但如今她踌躇了一下,说:“话当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迟迟,要不我们考虑一下省师大呢?”
李香茹在温迟迟陡然投射过来的视线里顿了一下,看着她有些讨好的继续说:“是省城的免费师范,高考成绩刚出来就给你爸打过电话了,说是奖学金什么的都有,毕业就在省城分配工作,和你表姐那种不一样。。。。。。”
“我和你爸昨晚商量了一下,觉得小姑娘还是不要离家太远。。。。。。而且你不是喜欢数学吗?报京大的分估计也不够,但省师大说了,专业随便你挑。。。。。。”
她语气越说越笃定,甚至添上了憧憬,毕竟任谁听都觉得这是一个多好的选择。省师大在全国都是排得上号的,能免学费能分配工作,谁家不希望孩子能上——
如果撇除自己女儿的成绩来看。
母亲的语气实在不像是随口一说,但毕竟她完整见证过自己这么多年为了京大付出过的努力,所以温迟迟尽力安抚自己不以最坏的心思去揣测她。
她去掉刚才歇斯底里后的哽咽,疑惑地问李香茹:“妈,你说认真的吗?”
“什么认真不认真的!”
李香茹刚开口,话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温先江截断。
“你爹你妈在这儿跟你说话呢,你什么态度温迟迟?!我看都是你把她惯坏了!”
温先江的出现和勃然大怒让一切荒谬都变得合理——
温迟迟的人生原本就是一场巨大的荒诞剧。
有风从窗户缝隙里吹进来,雨滴拍落在玻璃上,在高考成绩出来的第三天,没有流行的谢师宴,好像也没有收到过什么夸奖。
在此时此刻之前,温迟迟甚至只好有些自负地试图自圆其说,他们应该只是对她的好成绩习以为常,所以才没有什么波澜。
却没想过他们一直在计划把她永远留在泥潭里。
语言像是最锋利的尖刀,直直从脊骨插入,一直贯穿到温迟迟的心脏,让她倏然脱力。
“为什么?”
她声音小得更像是在喃喃自语,但还是很快收到温先江的答复:“什么为什么?京都那是一个女孩子该去的地方吗?你现在性子就够野的了,再没我看着还得了啊?!再说了,老子可养不起两个拖油瓶!!!”
“温先江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还不等温迟迟做出什么反应,李香茹先厉声反驳了,“什么叫拖油瓶?!这么多年我给你们温家说是做牛做马了吧?我当年流产差点死在床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是拖油瓶?!”
不知道是不是笃定了温迟迟即将不用再花一分钱,还能用省师大承诺的奖学金补贴家里,她说话底气很足,两人也不再顾忌曾经有过的“试管婴儿”。
温先江:“那怎么没见你给我们温家生个儿子?!”
李香茹也喊:“行了,你别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
温先江嗤笑:“又装上好人了?那你怎么不告诉她,这都是为了你这个好弟弟和好外甥?”
只消这么一句,温迟迟就差不多明晰了事情的“真相”。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父亲和母亲。
李香茹狠狠瞪了温先江一眼,像是终于想起温迟迟的存在,转回头来,用小心翼翼甚至错觉哀求的语气对上她僵硬的视线,对她循循善诱。
“迟迟,你听妈妈说,你是好孩子。。。。。。你也知道妈妈没了工作,家里资金困难,确实是周转不开,不然也不至于。。。。。。舅舅他是妈妈的亲哥哥啊,他对你多好啊,总给你买吃的买玩的,还有志才。。。你说他们家现在有困难了,我们总是要一块儿想想办法的,对不对?”
“。。。。。。而且爸妈也是为了你好啊,听说以后工作越来越难找了,你看看你妈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么?!教师多好啊,铁饭碗,这辈子都不用操心了。你要是想考京大,以后还能考研,考博呀?到时候我肯定也能重新找到工作了,你放心,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