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忆情……”南宫无垢看见逆转的形式,脸色转瞬苍白,忽然大笑起来,“果然,你一开始就是想要我们的命的罢?!还说什么结亲——等不及派来的这个贱人动手杀我了?!”
他的手探入轿中,用力揪住新娘的长发,将流硃拖出来,对着萧忆情冷笑:“她是殷家的余孽罢?你以为养了她六年再派出来,就可以骗过我了?岂不知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大笑,将短剑架在流硃的咽喉上,一步步向外退去。
“萧忆情,你是头豺狼!”
仿佛是被逼到了绝路上,他不顾一切地厉声将所有过往撕破,“当年为了独霸铸剑绝技,你命令我们灭了殷家,趁机将这个女子收为己用——如今她没用了,你就要借她的手来杀我?”
新娘被粗暴的拖着,长长的秀发散乱了一地,手无助的向前伸,在空气中下意识的抓着,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耳边落下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惊雷,震的她神智恍惚。
什么?当年南宫世家灭了龙泉殷家,只是奉了听雪楼的指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她逃命出来后,不到半月便被听雪楼收留,难怪在江南被荡平后,四大世家里只有南宫家在覆巢之下得以保全——原来他们一早就暗地里臣服于听雪楼了!
那么说来……当年南宫无垢放走自己,也是刻意计划的了?
逼得她走投无路,最后顺理成章地投靠听雪楼,心甘情愿地为仇人铸了六年的剑。
“灭人满门,还要孤女为你铸剑!”
南宫无垢拖着她一步步往后退,剑刃摩擦着她的咽喉,厉声大笑,“萧忆情,这样的事你做过多少?豺狼也没有你狠毒!你会有报应的——”
南宫无垢在耳边大笑,带着末路的疯狂和不顾一切。
她只觉得不能呼吸,心里有无数的刀剑在绞动,将肺腑绞成了千万片。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所有人都在欺骗她。昔年那一点点的温柔和恩情是假的;六年来宾主尽欢的情谊也是假的!
她算什么?不过是棋盘上一个被用完了就抛弃的卒子!
喉头被勒得喘不过气,她的眼睛里流出泪来,手拼命地在空气里徒劳的抓着——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一生,都一直在被这样那样的人利用?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就这样任凭摆布——如果那枝金步摇还在她手里就好了……如果在就好了。
至少,她还有拼命反抗一下的余地!
忽然间,她听到了周围人齐齐的脱口惊呼!
在这一瞬间,察觉到了南宫无垢抓着自己头顶的那只手微微一松,似乎受到了猝然的袭击。新娘趁着空档奋力挣脱,踉跄着奔逃,
“流硃,快逃!”
空气中忽然有人低呼,说的话居然和昔年一模一样。
然而,听得那样的语声,她全身一震,竟忘记了逃跑,怔怔地停下了身来,仰头望着碧色中掠出的绯衣影子。那样快到不可思议的身法!金色的光芒如同天外的流星般一闪,从旁边的树丛中激射而出,在瞬间洞穿了流硃身后新郎的咽喉!
金步摇,是那支金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