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一字一句,说得很缓慢,声音平实无奇,而听在穆靳宸等人的耳内却很沉重。
“你也不需要诬蔑我什么,你的目的不过是让我以后都不能踏进夏园半步,我以后不来便是。”
“你总说我觊觎夏家的东西,觊觎夏氏,如果我没记错,我母亲名下是有夏氏百分四十九的股权的,先声明一点,这些股权若是母亲留给我,那便不是偷,也不是抢来的,是我名正言顺传承过来的。”
“舅妈你也常说我不姓夏,夏家白白养了我十几年,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你也不姓夏,我姓夏的外公不说我是累赘,我姓夏的妈妈不说我是累赘,我姓夏的舅舅不说我是累赘,而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都说最了解自己的人是你的对手,她与夏子薇相争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她这么做的目的?
若不是惦记着外公,若不是怕外公难受,她也是不愿意回来这里的。
“外公,舅舅,今日无双不孝了,日后如果无双想念外公与舅舅,怕只能请你们移步到无双的住处了。”
景无双比平日多了几分气势的话语,一字一句散落在夏园的每一个角落,更像一场离别之前的演说。
是时候彻底告别这座夏园的一切,她在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寄居客的身份,这里的一切原本也不属于她的。
没有丁点的控诉,没有丁点的抱怨,只平静地叙述着事实。
无双目光流转,如水的星眸轮流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转到穆靳宸与苏苒身上的时候,眸光不其然地暖了暖。
最后,无双指了指唐暮白,“至于他,应该是你最介意的地方,你说你跟他谈恋爱在先,我事先并不知情的,这一点上,你不能怪我,他真的不过是我年少无知遇见的个把人渣而已,认清这一点以后,我从未想过与他还有半点牵连,况且——”
无双看了看穆靳宸的方向,如水的眸光眼波流转,闪过丝丝柔意,“我现在眼光拔高了不少,我有穆先生了。”
女孩儿落下这么一句话,穆靳宸的古井不波的眼眸泛起了涟漪,唇角扬起了软和的弧度。
这是无双她自己的战场,她自己的舞台,开场或收官都应该由她自己亲自来主导。
幸好女孩儿柔软,但不懦弱,纯粹干净,但并非不谙世事,聪明隐忍却又淡漠善良。
如他料想的那般,他相信女孩儿有能力把这些事处理好。
与其一直把她袒护在羽翼之下,不如一直带领着她成长,这样,她才能一直伴随着他的步伐越走越远,直至——永远。
而他只需做做她最坚毅的后盾。
“我有穆先生了……”
这是大概是穆靳宸有生以来听过最动听的话语,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他,很感动。
而唐暮白则是黯然伤神的,他觉得自己是这场舞台剧里最大的输家。
其实早在那一年的樱花树下,在那短短的两个月中,他早就输掉了自己的整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