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天不仅仅是刮目相看叔叔,肃然起敬。他有这样的心理与他的秘密身份有关。名义上他是一名伪满警察,暗中早加入白狼山里一支抗日游击队,做卧底在三江警察局。徐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自然四叔也不知道。
“梦天,你说四叔该不该去?”
徐梦天心里长满黄连,舍生取义,而且还是以他赌徒独特的方式,支持他想当然,可是,这毕竟是一种赴死,四叔可以慷慨,做侄儿的不忍心。这样去死值不值得?抗日没错,是不是应该讲究策略方式,他做最后的努力劝说:“四叔,我看你还是立刻亮(立时)逃走,还来及。”
徐德龙叫侄子别劝了他要去会会宪兵队长,并说:“为了一个人我也要去跟他赌,打败他。”
“谁呀,四叔?”
“山口枝子。”
“她?四叔跟他?”
徐德龙迟疑片刻不想说的事情还是说了,没直截了当,问:“你见过山口枝子的遗体?”
“放在警察局院内,我看见啦。”
“她的肚子是不是很大?”
“对呀,四叔,怎么啦。”
徐德龙眼睛潮湿,说:“我跟你说梦天,你别跟外人说,也别跟你爹说。”
“嗯哪,我不说。”
“山口枝子肚里的孩子是我的……”徐德龙爆出惊天秘密,最后遗憾地说,“我没当爹的命啊!”
“我四婶知不知道这事儿?”
徐德龙摇摇头,说:“她不知道。”
侄子徐梦天对叔辈这段奇情怪爱感慨颇多反倒没了感觉,一个日本传奇女子同一个传奇赌徒之间,说死也没人相信产生似爱非爱的故事,结果到底还是有了,夭折得意外,徐梦天说:“冯八矬子亲手开枪,他为什么打死她?”
“有人叫他打死她。”
“谁?”
“找我掷骰子的人。”
“角山荣?四叔肯定?”
“肯定!”
徐梦天不得不去想角山荣同山口枝子的关系,问:“他们有什么仇怨?”
“角山荣杀死山口枝子的姐姐,她找他寻仇。”徐德龙讲了若干年前他同管家谢时仿在悦宾酒楼,目睹角山荣同大布衫子掷骰子输了,将山口枝子的姐姐山口惠子押上赌桌输掉,大布衫子不肯要这个“赌注”,恼羞成怒的角山荣当众刺死山口枝子的姐姐,“山口枝子从此找角山荣寻仇,她当了胡子。”
如果说四叔同山口枝子是情爱故事,她与角山荣则是仇怨故事,最终山口枝子因寻仇而被仇杀。
徐梦天没能阻止得了四叔去赴死亡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