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se已经微亮,一旁的小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成世明失血过多,早已经晕厥了过去,只剩下刘泽清在一旁,抱着大腿上的伤口惨呼不止。
七八个军汉迅速冲上前去将他捆了结实,刘泽清刚要开口,许宪会却狠狠的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叫你跑,叫你跑啊!”
刘泽清大怒,他是堂堂副将,军中显贵,何曾被人如此虐待?但许宪会这一脚发力极狠,直接踹断了他的几根牙齿,口鼻中鲜血直流,想要说话,却根本说不出来,只能痛苦的哇哇大叫。
刘如意脸se冰冷的走到了刘泽清面前,摆手制止了军汉们对他发泄般的虐待,冷冷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早在刚才的混战中,刘如意便发现了他,这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同样是军人,刘如意对他身上的这种气质十分熟悉,有着一种本能的jing惕。而刚刚刘泽清慌不择路,挥刀斩断了成世明的双臂,更是让刘如意印象深刻,此人心狠手辣!
“呸!”刘泽清猛的吐出了一口带血的牙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死死的盯着刘如意的眼睛,反问道:“小子,你又是什么人?”
事物都是双向的,在刘如意心惊刘泽清手下家丁战斗力的同时,刘泽清何尝又不是一样呢?
“哈哈!”刘如意忽然大笑起来,“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我敬你是条汉子,这才不想让你做无名之鬼!”
“你———!”刘泽清怒急,如同一只就要发作的病虎,可奈何身边七八个壮汉限制,他只得收回了口中恶言,悻悻然垂下了脑袋,赌气一般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某不会说的!你杀了我吧!”
“哦!”刘如意点了点头,随手捡起了地上他的佩刀。
这把佩刀相当华贵,刀鞘上雕刻着jing致的金边花纹,有狮有虎,栩栩如生,刀鞘扣上,镶嵌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旁边几个小字,‘曹县刘’!
刘如意心中一怔,隐隐已经猜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明末山东之地倒是真的出过几个‘将才’,一个便是号称‘平贼将军’的左良玉,另一人便是晚明福王江北四镇之一,被封为‘东平伯’的山东总兵官刘泽清!这两人战斗力虽然不怎么样,在对战满清八旗铁骑的战斗中,并未发挥出什么正面的作用,但两人都是明末比较有份量的两个军阀武装。
左良玉,不必多说,虽起名为‘良玉’,被封为‘平贼将军’,但百姓们却将他前面的‘平’字去掉,直呼其为‘贼将军’,此人在镇压李闯、献贼等流民军时,河南、湖北被他杀的赤地千里,了无人烟,简直如同蝗虫过境,其所造成的破坏力,怕是与李闯、献贼不相上下!
而刘泽清,此人则比较jing明!自崇祯十三年,他升任山东总兵起,一直到南明福王小朝廷中,他一直是官运亨通,占据了重要的位置,说是裂土分疆也不为过!
“刘大人,我这么叫没错吧?”刘如意猛的从刀鞘中抽出了宝刀,里面的血迹未干,顺着刀尖缓缓的滴落到地面上!
“你!”刘泽清愤恨的看了刘如意一眼,似是强要撑起气势,但片刻,他似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有些无力的道:“既然知道了,还要羞辱某干甚?来吧,痛痛快快的给爷爷来一刀,爷爷要是皱一下某头,那便不是带把的汉子!”
他虽如是说,刘如意却在他的眼睛看到了一种强烈的不甘,他并不想死!只是败于自己这无名小卒手中,他拉不下脸来。
“刘大人,刘将军!你我本是本家,又是这山东同乡,某从无意要与你为敌!”刘如意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恩?”刘泽清一愣,迅速便反应了过来。他是何等jing明的人物,片刻之间,他便猜到了刘如意的意思。“小兄弟,今ri之事,纯属是误会啊!某是受了成世明那jian贼蛊惑,这才被他拉了前来!小兄弟,既然都是一家人,这……”
刘如意对旁边的军汉使了个眼se,两个军汉忙将刘泽清扶起,刘如意看了周边一片狼藉的战场,喃喃道:“虽是无意,但某必须要给战死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来人,送刘大人上路!”刘如意大喝。
两个军汉驾着刘泽清的身体,将他拖到了一旁,许宪会则是从地上捡起一把钢刀,狞笑着朝他走去。
“啊!”刘泽清大惊,根本没想到眼前这年轻人竟然说翻脸就翻脸,他大声呼喝道:“小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某这里还有银子,要多少,小兄弟你说个数!”
“刘大人,你是聪明人!眼下这般,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么?”刘如意冷冷一笑,这种人,便如同是只进不出的吃钱虫,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轻易吐出真货的。
刘泽清看着眼前比他年轻十多岁的英俊脸孔,忽然也大笑了起来,“小兄弟,你比某狠!我刘家当是人才辈出啊!就凭今夜之战,某不如你!”
在前世,刘泽清此人虽说不是大名鼎鼎,但却也算是青史留名的人物,刘如意对他的生平也稍稍有些了解!
他原本是曹县一大户人家的家奴,后来充当了曹县的捕盗弓手。天启末年,山东一带闻香教活动猖獗,刘泽清既是县中捕盗弓手,却又在暗中与闻香教暧昧不清,两边讨好,却又升官发财!从崇祯年间开始,刘泽清参与多次剿灭贼寇、邪教叛乱,但他真正发迹,却还是在平叛孔有德作乱之中。从一介家奴**丝,最终却能混到列土封疆,此人之能力,由此可见一斑!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