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负责邹彦装衣服来的背包和一个麻袋,小王同志拎着另一个麻袋和装着宋妍行李的大号编织袋。邹彦则一个人扛起缝纫机。一台缝纫机好几十斤,他看起来却毫不费力。
去车站的路上宋妍和小王闲聊,得知他媳妇刚生了个孩子。
她正愁不知道怎么答谢他,听说这事便拿出两包红糖作为谢礼。
小王说什么都不肯收“举手之劳还要谢礼我成什么人了,况且刘姐平时一直都很照顾我,我这也不是为了帮你们,而是为了答谢刘姐。”
宋妍把红糖塞给他说“你媳妇生了孩子,家里是不是得煮点红糖鸡蛋给他吃你就收着吧。”
宋妍这么说,憨厚的小王只能挠挠脑袋收下红糖,他好像想起来,他老娘是让他悄悄去找别人买点糖票来着。
上了车,宋妍问邹彦∶“你怎么想着买缝纫机了,因为别人说彩礼是四大件?”
“不是。”
他抓起她的手,摩挲她的袖口,“因为知道你用得上。”
邹彦并不是一个追求排场的人,他只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在最好和最实用之间寻求平衡。
例如,四大件之中,比起摆在家里用的缝纫机,肯定是一只可以戴出去被人看到的畅销全国的飞鹰牌*手表更气派时髦有面子。但是部队有报时的号子,手表显然不那么实用。而缝纫机却是宋妍用得上的。
“你怎么知道我用得上”宋妍好奇地偏头看他。
他收紧和她十指相扣的手,笑着逗她∶“你猜猜看。”
宋妍狐疑地收回目光,盯着前座的椅背沉思。售货员刘同志说这台缝纫机留了快十天,那就不是邹彦去树湾队的时候定下的。
说明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她能用上缝纫机了?宋妍还不知道,他在还没收到她的答复的时候就提前预定缝纫机了。
邹彦的手指拂过她食指尖外侧的薄茧提示她,可惜她没接收到。
可恶!宋妍怎么都想不出来,恨恨地把两人交握的手提起来,放在嘴边,牙齿"哆哆哆"咬空氏
邹彦低笑出声。
两人搭一个小时的汽车到达驻地“附近”,再坐上部队的摆渡车,到部队时天已经擦黑。
温省和怀省是邻省,可是加上从树湾队到桥明县城那段路,他们一共坐了四段路的车,宋妍快累散架了。
值得一提的是,郑爱国恰好外出办事,也坐这趟摆渡车回来。
他一路上揪着邹彦刨根问底,别说几口人,差点连宋妍家养几只鸡他都知道了。
缝纫机还是邹彦扛,郑爱国只给宋妍留了个小包,其他东西他连背带拎,一个人全都包揽了。邹彦和郑爱国两人脸不红气不喘,完全看不出来他们搬了多重的东西。
邹彦站在中间,宋妍和郑爱国分别站在他两侧。
郑爱国伸头越过邹彦看向宋妍,夸张地说起单口相声∶“嫂子,我可得和你说,邹哥等你回信儿的时候,那叫一个茶不思饭不想。那会儿我就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物,能让咱们部队一枝花惦记成那样看到嫂子我才明白,不是什么人物,是仙女下凡!”
宋妍没法接腔,这已经是郑爱国第五次重复了,她的脸已经尴尬得麻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郑爱国的表姐刘同志要说那句话了。
“郑爱国,你表姐让我带话,让你在部队别管不住嘴瞎说话。”
邹彦阻止他继续说。
郑爱国像被人捏住嘴一样戛然而止。
分岔路口,郑爱国带着一堆东西就往单人宿舍拐,被邹彦喊回来。他憨笑道“瞧我,都忘了邹哥以后不住单间了。”
把东西放下后郑爱国就离开了,他今天有夜训,不然高低得在这儿待到邹彦赶人。
邹彦直接把缝纫机扛进日后的书房,接着就要去接小田。宋妍刚累得包都没卸下就坐在凳子上,这会儿连忙放下包要跟着一起去。
邹彦说“太累你就在家歇着,我一个人去就行。”
宋妍从麻袋里拿出一包白糖,说“不行,我必须去。小田肯定是个情绪敏感的孩子,我一起去他可能会比较安心,不然我担心他会以为我不喜欢他。”
“好。”
邹彦接过白糖,带她一起出去。
花婶家不在新盖的这片家属院,走过去稍微花了些工夫。
邹彦在院子外面出声打招呼∶“花婶,小田。”
然后才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