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春熙跪着,头也无力地贴在烫烫的地面上,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傻。
其实他又倔给谁看呢。
那人再也不心疼他了——
他饿、他疼又如何,他哪怕是顷刻间死在这儿,成哥哥都是不心疼的了。
……
关隽臣从翰文斋里出来,站在薄薄的暮色下,想了许久。
他想去正心殿前去看看,可又怎么都觉得不甘,犹豫许久才道:“去五院——”
他说到一半觉得不对,摇了摇头道:“去程公子的大院那边用膳。”
他一整个下午都在想一个事儿——晏春熙究竟是哪儿了不得,让他这般忍了又忍、退了又退,至今都不愿意把这个不听话的宠侍给扔出王府。
想到日暮时分,他终于觉得自己好似想明白了。
因为晏春熙在床上实在又可爱又娇甜,那少年对情爱仿佛有种天生的着迷,他是当真喜欢此事的——他的欲念那般直白动情,在关隽臣身下承欢时的快活那般热烈痴缠,撩得关隽臣也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年轻的时候,重新燃起了对风月的迷恋。
他喜欢和晏春熙在一起的那些时日,在少年那炙热紧致的身子里,他像一个日暮西山的人忽然被上苍抛回了最快意的岁月里,他无法割舍重新成为冠军侯的快慰。
既是如此,关隽臣想,他也算有了头绪。
以往他从不在乎身下人的感受,只叫自己快活便是了。
可这会儿他忽然改了主意,他想试试叫程亦轩也像晏春熙那般伺候,兴许这一遭成了,他便再没什么舍不得的。
堂堂从一品亲王叫一个鹤苑公子给气得寝食难安,偏还半点法子也没有,他实在是受够了。
……
关隽臣到程亦轩那一起用晚膳,见黄昏时分夕阳渐渐落下的暮色甚美,便叫人把桌子搬到了庭院里,满园的娇艳芳菲映入眼帘,再喝上一点冰好的桑落酒,本该是良辰美景、心绪畅快。
可程亦轩本就不如晏春熙那么爱说话,两人便显得有些沉默。
关隽臣没什么胃口,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他这一动,程亦轩也好似吓了一跳似的,赶紧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关隽臣看了惊慌的少年一眼,耐下性子问了一句:“轩儿可喜欢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