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傅珩之突然夺过他手里的勺子,严厉地说,“差不多了,这是两人两顿的量!”
宋西岭骤然清醒,他看着几乎已经被全部清空的锅,微张着嘴,面容呆滞。
熟悉的厌恶之感从身体深处涌上来,后悔与自责的情绪折磨得他的几乎要发疯,他一手按着自己的胃部,不顾傅珩之的拉扯,另一只手猛地推开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卫生间,狠狠地撞上了门。
他熟练地把手指伸入口中,指尖狠狠搅动舌根,干呕了一会儿,胃里翻江倒海,刚刚送入其中的食物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
他一边呕吐,一边狠狠地捶打自己疯狂痉挛的胃,生理性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流了满面。
耳畔好像有傅珩之使劲敲门的声音,可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机械地漱口、清理卫生。
见到了。
傅珩之还是见到了。
无论他多么不想让人知道,尤其是傅珩之……但他还是见识到了他如此病态的一面,仅仅一门之隔。
他一遍遍把冷水拍在自己的脸上,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可是,如果傅珩之因此而对他彻底厌恶,那么他一定也能轻而易举地离开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慢吞吞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一片阴影出现在面前,眼神上移,只见傅珩之就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没有想象中的厌恶,也没有看神经病一样的害怕与惊讶,而是有一点担忧,但更多的,像是一种认真思考的表情,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宋西岭懒得分析他什么心理,直奔床铺。
他还很不舒服,急需休息。
余光中,傅珩之亦步亦趋。
他蜷缩着躺下来,闭上眼睛,只听傅珩之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多久了?”
“什么。”
“大量进食后催吐,”他拉着他的手,抚摸着手背一处淤青说,“你别告诉我说是第一次。你催吐已经很熟练了,至少有五六次了吧,频率是多少?”
“不关你事。”
“西岭,听话。”
“走开。”
“现在,跟我去医院。”
语气不容置疑。
“说了不关你事!”
“起来!”
傅珩之不由分说一把拉起了他,力度之大,他的手腕瞬间被掐红了。
忍无可忍,宋西岭睁开了双眼,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厉声质问:“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