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惊讶地站起来,是很久不见的凌斯寒,他还和以前一样帅气,正从走廊尽头向他的方向奔跑而来,然后在宋西岭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凌斯寒很快放开他,皱着眉头,温声责怪道:“你还是不让人省心,先把衣服换了,去吃点东西。”
他递给宋西岭一个大纸袋,里面装着自己干净的衣服和一些零食。
他这才注意到身上破洞的裤子和棉袄,上面的血污已经凝固成黑色,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那都是傅珩之的血。
他的心忽然被揪成一团,呼吸都困难起来。
凌斯寒见他不动,叹了口气,把一袋小面包拆开递给他,说:“我让许初棣去傅珩之那儿取了些东西,有衣服有吃的,还有些生活用品,这边离市中心有点远,不方便买到。”
宋西岭接过面包,心里酸酸的:“阿寒,谢谢你。”
“别谢我了,你起码得活到傅珩之醒来之前吧?快把衣服换了,东西吃了。”
凌斯寒催促道。
宋西岭这才慢吞吞换起了衣服。
“许初棣呢?”
“去接老板……接傅珩之的妹妹了。”
宋西岭“嗯”了一声,他自己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珩之的亲人。
傅珩之因他受了重伤,他无法不愧疚,假如傅珩之的亲人因此责怪他,他也绝对不会反驳半个字。
凌斯寒握着他缠着纱布的手,说:“别担心,他肯定能醒过来的。”
他的声音还是很沉稳,宋西岭的心中没来由地燃起了一些希望,他忽地想到了什么,说:“阿寒,他替我受那一下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你说他是硬忍着,还是当场就没有意识了?”
凌斯寒说:“这个……”
“医生说他没有求生意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想活着?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种倾向。难道……”宋西岭越说越慌张。
“西岭,在他没醒来之前,这些猜测都没有用处。”
凌斯寒打断了他,“你现在要好好做的有两件事,第一是把自己照顾好,不要让你的家人、朋友,以及傅珩之担心;第二是配合调查,在警察过来问你问题的时候,尽可能不遗漏每一个细节,抓帮他们到嫌疑人。”
属于圣诞节的灯光在城市道路两边亮起时,宋西岭正裹着厚重的棉袄,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呆呆地望着外面。
凌斯寒已经在身边的长椅上睡熟——即使宋西岭和许初棣都几次三番劝他回旅店或者宋西岭家休息,他还是固执地要留下来。
最后许初棣干脆也待了下来。
宋西岭忐忑地问许初棣傅珩之亲人怎么没来,许初棣说国内的航班一直在延误,怕是今天没法起飞了。
悬于心口的巨石没有落下,但他还是窃窃地喘了口气。
走廊里没有什么灯光——这里装的是声控灯,到了夜晚,只有人走来时,才会亮起。
宋西岭没有睡意,他隔几分钟就站到病房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好像这样,就能离里面那个人更近一些。
到了五点多,医生终于准允他进去,并警告他不要弄出太大的声音。之后转到普通病房,可以给他申请高级房,不然一大群人睡在医院的走廊,也不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