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实话,只能把责任往前巫祝身上推。事后他们就对外宣称,在祈福的路上前巫祝不顾他们的劝阻非要先去挖药材,最后招惹了一头猛虎。大约那株药材是猛虎守护的,故此猛虎只对着前巫祝咬。他们好不容易把前巫祝抢回来,前巫祝的身体已经被咬的稀巴烂,连药材都丢了。
前巫祝痴迷药材的事情人尽皆知,虽然前巫祝不是做事没有分寸的人,但偶尔犯一下倔也不是不可能,不然好好的猛虎怎么不咬别人,专门盯着他咬呢?
这么一想,虽然觉得前巫祝被咬死挺惨的,但也觉得他是活该,自作自受。
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因为前巫祝半路死了,那个重伤的男人没有得到救治,重伤而亡。男人的家人就此恨上了前巫祝,觉得都是他不懂事,才害的自己的儿子丈夫父亲死亡的。前巫祝死了,就把这恨意转移到了原主身上,没少欺负原主。
如此过去五六年,当初逃跑的两人之一受伤将死,临死前良心发现,才把当初的实情说了出来。
不过这件事早就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即便知道前巫祝死的冤,也没人想要做什么弥补一下,只“哦”了一声就过去了,连当初逃跑的另一个人都没有受到大家责备。
记忆起这些,祝祷顿时有些意兴阑珊,连看他们争斗的兴趣都没了——左不过是一群蛆虫,看多了也是恶心自己。
巫祝被堵得哑口无言,又气又怒。对方越逼着他上山,他越不想上山,正想着怎么想办法避过此事呢,人群中突然有个男子毫无征兆的晕倒在地,脸色苍白,额头见汗,一看情况就不大好。
周围人被吓一跳,“啊,大土,大土你怎么了?”
“完了,大土不会也要死吧?”
有人叫,“巫祝,您快点过来看看,大土晕倒了。”
巫祝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有事儿的时候就是“您”,没事的时候就是“你”,呵,今天要是不给这些人一点厉害瞧瞧,这些人永远不知道有的人不能招惹。
他可不是前巫祝那个蠢货,为了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死后还要被人唾骂。
人们叫了两三声,见巫祝站着不动,更加焦急,“巫祝,您快点过来看看吧,大土真的要不行了!”
巫祝脸上的冷笑一收,微抬下巴,严肃又冷漠,“我还要上山接受神的审判,在没有证明我不是祸害之前,我就不随便乱出手了,免得把晦气传给别人。”一边说,一边作势要走。
叫嚷的人被这话噎住,求助的看向首领,心里微微泛凉。
倒不是对大土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而是联想到自己。现在把巫祝得罪死了,等自己受伤或生病的时候,巫祝还肯为自己祈福医治吗?要是巫祝不肯,自己岂不是要等死?毕竟部落里,就只有巫祝会医术。
一时间,心里的天平忍不住开始向巫祝倾斜——谁还能保证自己不生病不受伤呢?旱灾熬一熬就能熬过去,实在不行还能搬家,生病受伤得不到医治是真的会死人的!
眼瞅着部落的人就要服软,巫祝冷傲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只是这得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开,就变成了惊愕。
巫祝瞪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看着祝祷,唇齿间可见森森寒意,“你说什么?”
祝祷语气轻松,神情随意,“不就是晕倒么,小事,我能治。”上前,在晕倒的男子身上点两下,把自身修炼出来的微弱的灵气渡入一缕。
随着他的动作,男子微弱的哼一声,悠悠转醒,苍白的脸上都多了两分生气,“这是怎么了?你们都围着我做什么?”
“大土?”
“大土你醒了?太好了!”
“大土你刚才晕倒了,是祝祷救了你!”
“对啊,祝祷可厉害了,在你身上点两下你就醒了,比……厉害多了!”
……
巫祝瞪着祝祷,双目赤红,仿佛要吃人,“怎么可能,你怎么会?”他明明没有教过祝祷医术!
祝祷笑眯眯的冲他眨眨眼,一副“你知我知”的模样,“当然是我父亲教的。我父亲可是一直夸我有天赋,是个天才呢!”
会心一击!
巫祝此生最恨的就是前巫祝夸祝祷是个天才,时常叱骂他,“你怎么这么蠢!你要是有阿祷十分之一的聪慧我也就省心了!”
在他看来,他并不比祝祷差什么,只不过祝祷是前巫祝的亲儿子,所以前巫祝才处处觉得祝祷好,又想让他给祝祷挪位子,才看他百般不顺眼,时时刻刻挑剔叱骂。
——他要真是个蠢的,前巫祝能收他做徒弟,还只收他一人?选择性的忽略了当初他是怎么哀求软磨硬泡前巫祝收他为徒的。
现在见祝祷又拿天才的事情讥讽他,更是气恼,忍不住道,“我就知道你们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好用的手段竟然教你不教我,还说什么真心实意的教导我。我呸!还有你,我好歹是你的师父,你竟然敢对我藏私……”
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你可拉到吧,前巫祝就是看出来你不是个东西,才不肯教你呢。教会了你这个白眼狼,回头让你磋磨阿祷吗?”
“人家阿祷的父亲还是你的师父呢,也没见你多尊重阿祷的父亲啊。”
“你还敢说你是阿祷的师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你配做人师父吗?你教阿祷什么了?整日里非打即骂,害的阿祷小小年纪就不得不藏拙保命。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白眼狼,当初打死我都不会选你做巫祝!”扭过头对祝祷道,“阿祷你别怕,有我们在,不会让他欺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