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招来老娘这么一大通的抱怨,皱着眉听乐氏说完了,脸色也不大好:“这些都是那个小畜生说的?”
乐氏怒道:“我是你亲娘,我还能骗你?你瞅瞅你那好儿子说的那些话,哪一句是为人子孙该说的?粗鄙无知,蠢笨愚顽,亏你还费心费力的为他攀上这么一门好亲事,你也得打量打量他心里有没有惦记着你的好!”
这话说的,乔南听了都觉得心虚。
要是镇国公世子是个好的,这当然是打着灯笼难找的,一等一的好亲事。但镇国公世子眼瞅着快不行了,乔安竹嫁过去是冲喜……乔安竹又不是没名没姓的小户人家出来的,堂堂侯府嫡长子送出去冲喜,任谁都会说他可怜,绝不会说他攀了好亲事。
但这话是他老娘说的,身为孝顺的儿子,乔南自然不会反驳乐氏的话,只觉得乔安竹事多,一回府就闹腾的不安生。乖乖嫁过去不好么?侯府好歹养了他这么多年,现在用到他了,他就不能为侯府奉献一下?
真是个不懂事的混账畜生!
乔南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教训乔安竹,这才哄的老夫人息了怒火。
蒋氏在旁边欲言又止。
乐氏见了,道:“姝姝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咱们自家人,不用顾忌。”
乔南也忙道:“表妹但有不满的尽管提,我一会儿就拎着那小畜生过来给你赔礼道歉!”
蒋氏叹口气:“道歉就不必了,我知道他对我心怀怨恨,我也担不起他的道歉。我只是替咱们侯府忧心啊。”
乔南忙问:“这话怎么说的?”
蒋氏满脸担忧:“表哥你今天没见安竹那孩子满脸戾气的样子,我看的真切,他是真的恨着整个侯府,恨不得要跟咱们侯府同归于尽。他这样子,即便你在府里面降服住了他,等到了镇国公府你还能管束的住?要万一他存了不好的心思,故意害了镇国公府世子,岂不是连累咱们整个侯府?老夫人一生为侯府操劳,老了老了倒受子孙的牵连,我实在是不忍心啊!按理说我是后母,这话我说着不合适,但想到侯府,想到老夫人,想到我可怜的福哥儿,就是表哥你觉得我有私心,这话我也得说,安竹这孩子,得想个办法处置了。”
乐氏之前并没有想到这茬,现在被蒋氏这么一提,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好孩子,多亏你警醒,想的周到。你为侯府考虑的心,姨母是知道的,谁要敢说你有私心,姨母第一个大耳刮子抽他!”又骂乔安竹,“这个黑心狠毒的孽障,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行,不能让他嫁去镇国公府,不能让他害了咱们整个侯府!”
这话乔南就不能同意:“这怎么行?都已经跟镇国公府那边说好了,八字也合了,庚帖也换了,婚期也定了,现在说不让嫁,不是上赶着得罪镇国公府吗?镇国公世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就等着冲喜呢!”
乐氏骂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是你养的好儿子不让人省心?现在你怕得罪镇国公府,你就不怕你那好儿子嫁过去把人家独苗苗给弄死?”
乔南巨冤,他有十年没见过长子的面了,哪里知道长子变成了这样六亲不认的狠人?
要早知道的话,他哪儿会把主意打到长子身上!
想了想,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多找几个人看着那小畜生了。”
蒋姝幽幽叹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再说,床帏之间的事情,外人如何看得住?”
这话该死的有道理!
乔南头疼。
他本就不是有本事的人,一颗脑子全长在风花雪月上了,让他处理这些俗世,简直是要他的命。
心情不好了,语气难免有些冲:“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依你说,该怎么办?”
蒋姝道:“哪里用我说怎么办?安竹不是自己划出条件来了吗?”
乔南一怔:“你是说?不行,不行。我费尽心思让他嫁入镇国公府,就是指望着镇国公府能看在姻亲的面上拉拔咱们侯府一把,现在跟那小畜生断绝关系,之前托的那些人情不就白费了?”
蒋姝最清楚乔南的为人,表面上风光霁月,实际上龌龊下流,光想占便宜攀高枝,又胆小怯懦不敢冒险,当年要不是奔着侯夫人的位置,她也不会嫁给他。
心里鄙夷的撇下嘴,干脆把皮球踢回去:“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了,或者表哥有更好的方法杜绝后患?”
乔南:“……”
他要有办法,他还用得着发愁吗?
老夫人乐氏一锤定音:“行了,就按着姝姝说的办。人家都不想认你当老子了,你又何苦扒着这小畜生不放?至于镇国公府那边,镇国公夫人是个聪明的,咱们送个孩子过去冲喜,不管这孩子如何,镇国公府总得记着咱们的人情。”反正她不缺孙子,少了这一个,她的宝贝福哥儿才不会受委屈呢。
乔南也没了办法,唉声叹气的同意。
蒋姝趁热打铁:“既如此,那咱们要不要把族老们叫过来做个见证?”
乔南觉得丢人,摇头道:“不必这么麻烦,先写下一纸文书断绝关系,等年底开祠堂祭祀的时候,再把他的名字划了就行。”
蒋姝就要乔南一个态度,乔南有了明确答复,她也就不吭声了。
老夫人又提起嫁妆的事情:“既然这小畜生以后不是咱们侯府的人了,嫁妆上面也就没必要太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