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喻文卿还是在意她这种游戏人间的态度了。与其说她陪着艰苦创业多年,更不如说,她把除她之外的一切看得很轻。
可他又不是需要人陪他奋斗,如果仅此,阳少君就很好。她永远都清醒明白,在喻文卿关注的问题上,能随时收起情绪,调整状态,努力配合。初创公司那两年,他半夜起来想到一个点子,阳少君都恨不得打开笔记本为他写二十张ppt。
就像一艘航船的船长和大副。但那不是喻文卿想要的亲密关系。
他都可以想象,假如哪天他迷失方向,在大海里停下来,阳少君会毫不犹豫地帮他掌舵,风雨里接着前行,甚至还会说:&ldo;这里有我,你去休息会吧。&rdo;
哪儿不好?他说不上来,人生的舵他是不会松手的,但是他就想要那么须臾的时刻,他松开了,或者仅仅有&ldo;我想松开&rdo;这个念头,他不必自责,亦没人会对他失望。
越了然这份孤独,喻文卿对周文菲的期待也就越大。他承认他在感情上越来越吝啬。比方说,一定要看到对方的心意,才付出自己的心意。
不应该这样的。不需要少君、校长一再提醒他,周文菲为他付出了什么。一个十八岁女生没什么可拿出来的,但是能给的,都给他了。
能给的,他都给了吗?他心中清楚,并没有。
外间门铃声响,喻文卿起身去开门。听到餐车轮子的响声,周文菲把衣服穿好,出去吃饭。
以为两个人能好好吃一顿晚餐,结果人电话接个不停。和她有关的,有两个电话。
一个是孟律师打过来,说,明天上午要去办公室谈分居协议的细节,姚家那边提的条件对他可能不太好。
一个是李秘打过来的,喻文卿起身去书房接听了。周文菲竖着耳朵听,隐隐听到他们在谈论周玉霞。
妈妈怎么了?她前天关掉的手机,到这会都没有开机。
喻文卿走出来,周文菲盯着他。
也没办法一直瞒下去,喻文卿说道:&ldo;血压有点高,安排住两天院,做个全身检查。&rdo;
周文菲默默放下刀叉,想也想不出个条理来,冲到玄关处换鞋。
喻文卿抓住她:&ldo;妙妙,你现在去没有用。&rdo;他把鞋子抢走,&ldo;她看到你,只会更生气,血压更不稳定。&rdo;
&ldo;她需要人照顾。&rdo;
&ldo;李秘都安排好了,你让她先休息两天。&rdo;
周文菲以为是喻文卿交代的:&ldo;谢谢你。&rdo;她又抬起一张茫然的脸,&ldo;那我该怎么办?&rdo;
喻文卿蹲在她身前:&ldo;接着念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