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一股脑热就从沈家大宅出来,一直到了栖上云端,走到这栋熟悉的楼栋下面,沈淮南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这栋和对面的一栋,在当初销售的时候,就是打着“楼王”的名号来卖的,沈家就在眼前的这两栋楼里留了几套自用。
说是自用,可他们谁会放着自己在市区半山腰的瞰江大别墅不住,非得跑到三环外住一个平层呢?答案显而易见,像沈作仁这样养着第二个,甚至第三个,第n个家庭的人。
栖上云端中来往的不少都是年轻貌美的面孔,身边跟着的是推着婴儿车的保姆阿姨,户主是一个人,每次来缴纳物业费的又是另一个人,大家都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
沈淮南抬头,眼睛眯成一条狭长,阳光照射在擦得透亮的玻璃上,反射出来的光刚好打在对面楼的檐角,这是他们当时设计阶段费了好大的功夫统计和计算出来的结果,为了将一切潜在的矛盾扼杀在摇篮。
这栋楼的顶层两套房,以及中间十五层的一套房都是他们自留的,沈淮南一度还想把顶层两套房打通,做成一个楼中楼,当时这个想法一经提出,就马上被他的父亲沈作仁驳回了。
他想了很久为什么会被驳回,沈作仁虽然是名义上的董事长,但他平时就不爱插手华菱集团的管理和运作,可单单这套房,沈淮南和他父子俩硬是来回打了好几圈太极——
沈淮南终于败下阵来,楼顶的两套保持原样。
已经散落的回忆立马就串联起来,沈淮南在四年后的今天,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他父亲会坚持让两套分开。
指尖下意识就伸了出去,又在最后一刻缩了回来。
他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的是他父亲不堪的一面,按门铃吗?他要怎么说明来意?
沈淮南“哼”地笑了一声,他也搞不懂自己来这里要干嘛。
总不是来大吵一架,把这个女人和他的儿子一起赶出去的吧?说起来那个小孩还算是他一半的兄弟呢,未来沈家有一半也是他的。
沈淮南当然不会说出戏剧性的“沈家给你,把我的爸爸还我”这样的话,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他很清楚只有金钱才是主宰这个世界的王者。
沈家,他要,父亲,他爱要不要。
“喂,”沈淮南拨通了电话,“我副驾的抽屉里一个塑料盒,你把……算了,你整个盒子拿来吧。”
电话才挂断没多久,就看着一位穿着物业工作制服的男人朝着这边狂奔,“小沈总,这……这是……你刚……刚说的盒子。”
塑料盒看着很薄,沈淮南掀开盖子,里面却是一把把码得整整齐齐的钥匙——
这是沈家在洛江开发过的小区。
每一个小区都有一把通用的万能钥匙,沈淮南一直放着车上以备不时之需。
很快他就从中抽出了一把银色的钥匙,确定过上面的标签后,他立即将钥匙上的卡靠到门禁上。
“欢迎回家。”单元门“唰”一下打开,门内刚刚才打过蜡的大理石地砖还在反着水晶灯上的光。
“他们……”沈淮南回过头去,看向物业的工作人员,“他们住在哪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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