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看着飘然而去的身影,淡漠的眉眼,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特别是她对着乌拉那拉氏的临门一瞥,不知怎么的竟然让他格外的心虚;但是想到她,看见自己时的陌生,心里头那点心虚,反倒不算什么。
本来在宁静姐弟俩的离去的时候,整个二就楼剩下寥寥几人;现在随着胤?身上的冷气外放,几乎二楼所有的顾客都疾步匆匆的离去,他们可不愿意惹了冷面煞神,平白无故的遭了罪!
高吴庸心惊胆战的立在胤?身后,跟在四爷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气,虽然没有发火,但是周身的冷寒之气,是做不了假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先前那位白衣少女散发的强烈杀气和冰凉的直透人心眼神,高吴庸觉得那位女子和他家主子应该是一类人。
其实他一看到青衣少年肩膀上的雪貂,就明白这位白衣女子是谁了!自从三年前,主子爷从盛京办差归来,就常常对着一串紫水晶手链,自说自话;那串手链他不止一次见过,明显是个女孩子用的,尽管他是个太监,不知道情爱是什么,但是浸淫**数年,有些事情还是明白的;不用想也知道,主子爷心里怕是有人了;而且从主子对后院包括嫡福晋在内的所有女人的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就能猜出来自家爷,肯定是用情至深!若不是万岁爷催得厉害,嫡福晋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存在都很难说。
嫡福晋是个大方贤惠的,本来他心里还未嫡福晋叫屈,可是在偶然的情况下,见到了主子爷珍藏在书房暗格内的画像,他就再也生不出那些心思了;形容绝色,倾国倾城,当时的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句来形容,再加上肩膀上立着的雪貂,更是说不出来的清丽绝俗,好似九天仙女下凡尘,怪不着主子会如此情深不改,就连他这样的太监都会生出遐想,更何况凡尘男子;看着装应该是个满族女子,那肯定是逃不过选秀,先不说万岁爷,就主子爷的那些兄弟,一个个都不是简单的,遇到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又有几个能抵挡住的!心下黯然,主子爷的情路,怕是不好走!
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嫡福晋,高吴庸只能感叹一句,时也命也!若是主子爷在去盛京办差之前,娶了嫡福晋,想来主子爷对嫡福晋还会有些愧疚之情,可是偏偏让主子先遇上她,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奉旨娶了嫡福晋,大概也就剩下利用了!
这番心思在高吴庸心里转了九曲十八弯,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看到主子爷抿着嘴唇,一语不发的抬脚就向楼下走去,也弯着腰赶紧跟在身后,;直到伺候着主子和福晋都上了马车,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皇子阿哥府的马车,自然不同凡响,车内布置典雅,软垫靠枕,梳妆镜台,甚至果盘糕点,笔墨砚台,一应俱全,完全是一个小型的起居室;胤?静坐在马车的一边,食指和中指轻轻夹着一枚黑子,却迟迟没有落下;整个马车都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马车轮的轱辘声。
乌拉那拉氏脸色复杂的坐在另一边,贝齿轻轻的咬着下唇,说不尽的怜惜,使得那张原本不怎么出彩的脸蛋,也多了分娇媚,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坐在对面冷凝的男人,好似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怜爱;不过让她失望的是,那个男人一直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点也没注意到,他的妻子正在一脸深情的望着他!
马车慢慢到了闹市区,车外不断传来叫卖声,使得坐在马车里的胤?,不由得蹙起眉头,抬眼轻瞟了对面的女人,看着她无限委屈的模样,心头一阵厌烦,后院的争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能够在无子无女的情况下,坐稳嫡福晋的位子,赢得贤惠大度的好名声,同时能把整个王府管理的井井有条的女人怎么会是简单的。
不过想到,她的肚子里怀的孩子,想到她背后的家世,只得压下心头的烦闷,掀起窗帘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其能够驱散心中的郁结之气。
三炷香的功夫,马车就停在了雍郡王府的门前,胤待车一停下,就掀开帘子跳了下来,站在一边,看着钱嬷嬷上前,扶着乌拉那拉氏下了马车,这才进了大门,到了芳花院门口,就停住了脚步,清冷的开口,“爷还有些公务没处理,福晋大概是累了,先回去歇着吧!”随后又对着站在一侧的钱嬷嬷吩咐,“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臣妾,知道了!恭送四爷!”说完后,甩了帕子,行了一个半蹲福礼;“王爷请放心!老奴明白!”钱嬷嬷赶紧跪在了石子路上,恭敬的答道。
乌拉那拉氏看着胤?毫不留恋的转身,痴痴的看着墨色的背影,清冷孤寂,不期然的就让她想到了,在荣宝斋遇见的白衣女子,一样的清冷绝世,光华无限;两者之间竟然出奇的和谐;想到此处乌拉那拉氏心里忽然觉得不舒服起来,她才是他的福晋,只有她才是陪他一辈子的女人,将来还会拥有他们之间孩子,什么人也不能把他抢走,就算是那个女人也不行。
可是只要一想到,四爷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神,她好像又没了勇气,心口不断涌过一阵阵剜心之痛,她知道他是一个冷清绝情的男人,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样子,现在看来,怕是她想岔了;眼底化不开的温柔和喜悦,除非她是瞎子,才会看不见。
“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乌拉那拉氏紧紧攥着钱嬷嬷的手臂,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她有些后悔,若是今天没出去就好了,这样也许他一辈子也不会碰到那个女人。
钱嬷嬷看着福晋满脸的哀容,心里也是戚戚然然,男人啊!最是薄情!乌拉那拉氏是她从小看这长大的,什么样的性格最是明白,虽然容貌不如后院的那些个贱人,但好歹是一品大员的嫡女,手段和气势方面都是好的,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不求能笼络了男人的心,但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原本想着自家格格,做了四福晋还不绰绰有余,再加上如今又怀了嫡子,一切还不是手到擒来,她也跟着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哪里想到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想到那个女人满含杀气的眼睛,通身的气派,心里就没了底气;好歹她也是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先不说容貌如何,就她周身的气势,她只在两个人身上见到过,一个是当今万岁爷,另一个就是已故的孝庄文太皇太后!
她家福晋就是来十个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不过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还是正儿八经的安慰,“福晋,您还是不要瞎想,您肚子里可是怀着王爷的嫡长子!”
“怀着孩子,又能怎么样,爷的心里还不是没我这个人!”带着牡丹富贵珊瑚镯子芊芊玉手,温柔的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充满了母性光环,若是忽略了脸上一闪而过的冷笑,可能看起来会更加吸引人。
“福晋,外面风大,怕是对小阿哥不好,还是让老奴扶着您回去吧!”钱嬷嬷一听到乌拉那拉氏说了这么一句有失分寸的话,,赶紧岔开话题,提醒了一句,若是这句话传了出去,被后院的那些贱人一宣扬,传到了爷的耳朵里就不好了。
经过钱嬷嬷的提醒,乌拉那拉氏也醒悟过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顺着钱嬷嬷的话,接了过去,“是啊!风真的有些大了,怪冷的!”说完后,扫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奴才,搭着钱嬷嬷的胳膊,转身进了芳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