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杀人,杀人。
好像他人生从此只有这一个目的了。
谢九桢按着胸口,忽然摸到脖颈上垂下来的带子,是身上披着的厚氅。呼吸终于渐渐归于平稳,眼中躁动的狠戾也消失不见,背后的汗微微发凉,像从鬼门关有过一遭,他轻轻笑了笑,往后躺下。
再闭眼,眼前都是那个娇俏妩媚的影子,对着他笑,对着他嗔,对着他哭喊求饶。
谢九桢躺在地上,拥着温暖的厚氅,渐渐睡着了。
栖月阁的人却并没有熄灯安寝。
晏映回去之后,便紧锁房门,把所有人都摒退,只留下清月一个人,她坐在桌子旁,手边是那把剪刀,身材虽娇小,却有一丝不怒自威的气势。
清月紧着手站在她身前,脸上惶惶不安。
“清月。”
“在!”
晏映看着她:“我把你从城郊捡回来,从来没过问你的身世,是害怕你有什么难言的过往,问你则是揭你伤疤,我已经为你考虑得够多了。”
清月跪下去:“夫人美意,奴婢全都知道!”
“那你还是不想说吗?”晏映看着她,见她沉默迟疑,肩膀抖得厉害,不知是害怕还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之前几次,我观你谈吐非凡,便知你绝非寻常乞丐,但你姓甚名谁于我来说并无关系。只是今日你见到秋娘时脸色大变,已被先生看在眼里,加上望月阁突然出现一把剪刀实属诡异……”
晏映把剪刀扔到地上:“你看看,这是从栖月阁出去的,我不想怀疑你,但是你总要给我个说法,只要你解释清楚为何看到秋娘会那么慌张,先生那边,我自给替你周旋。”
清月猛然抬头:“夫人不怀疑奴婢?”
“怀疑不怀疑,取决于你的解释。”晏映冷声道。平时见她笑惯了,突然严肃起来竟然也让人背后发冷。
清月却知道晏映留她一个人在这,就是给她机会,其实心底里是相信她的。
“那剪刀不是奴婢偷走的。”
晏映没出声,等她继续说,清月犹豫很久,才微微叹了一口气,决计不再隐瞒。
“奴婢是从掖庭逃出来的。”
晏映睁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掖庭属宫中建筑,里面多是一些因家中犯事而没入掖庭的女眷,寻常宫人到岁数即可放出宫去,可这些罪奴却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