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没踏出那道门,心里安慰自己就算他踏出去了,父亲也会将他抓回来的,但他其实清楚,是自己妥协了。
义兄的妻子当时正怀着身孕,义兄的孩子当时只有九岁,他并非是掩盖了一个事实真相,他也把那些无辜的人送进了刀口。
“我也……我也有苦衷……”
这句话,他跟任何人说,也许别人都能理解他,只是眼前的谢九桢,或许不想听。
他喊他世叔,可是血案过后,他连他的尸体都不敢去收。
谢九桢看着他,神情没一丝变动,他只是沉沉地开了口:“你的苦衷与我没有关系。”
晏道成抖着嘴唇,望见他漆黑的眼眸,只感觉一片死寂,他觉得他本可以一直瞒下去的,可他现在说了,简直就像要让他死个明白一样。
“那你今日过来说这个,是为什么?你想要我的命?映儿……难不成你为了报复我,要对她——”
“你想多了,”谢九桢皱了皱眉,闭眼打断他的话,神情有几分不耐,“我只杀该杀之人。”
他睁开眼睛:“何况你现在已经脱离晏氏了。”
晏道成沉思片刻,忽然瞳孔一震,抬眼看他:“难道说,玉仙楼的事——”
“你只需要知道,若没有她,我不一定会放过你。”谢九桢不紧不慢道。
“为了映儿?”晏道成眉头紧蹙,“你对她可是真心?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儿疙瘩?你将一切都说了出来,让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我回来,是让那些人付出他该付的代价的,你可以把晏映视作一块免死金牌,没有她,我一定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来。”谢九桢最后睇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打算离开。
可他这样的话根本不能让晏道成放心。
“明日我会派人来接她,如果她不再,你知道后果。”
谢九桢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脚步不染尘,像从没进来过,晏道成却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不管他心中有没有恨,他对他的折磨已经达到了。
晏道成已经无法心安理得地继续住下去,他急忙回了后院,想要和舒氏商量尽快搬离这里,大年初一,晏府折腾了大半夜,行李都装箱了,结果连府门都没出去。
每个门口都多了不少人,都不是属于他们的,晏道成已经知道,这多半是谢九桢的手笔。
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地盘,他可以为所欲为。
初二一早,星沉果然来接晏映过去。
因为被拖起来收拾行李,晏映一晚上没睡好,她也不知父亲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其实连舒氏和两兄弟也不明白个中缘由,星沉过来时,只有晏道成一人面色难看至极,纠结之色溢于言表。
晏映倒是很颓丧:“初二就要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