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映垂着头,尽量掩去自己脸上的红,摇了摇头:“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就是想问问先生,魏仓公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若他品行端正,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我也不会说什么,况且,阿姐对他,是有些不一样的。”
谢九桢垂眸,看着她眼睫轻颤,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进来时没脱外袍,热。
他松了松领口,正色道:“魏济为人……你可以放心,周徊之流,还配不上跟他相提并论——另外,魏济与我,都曾在积室山受山长指导,积室山,不是什么样的人都收的。”
晏映听到积室山,稍稍松了口气。
“那他从前……从前有没有心上人,或是妻室……”魏济不比谢九桢小多少,却没听说有家室,晏映不知他过去,害怕阿姐只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谢九桢摇了摇头:“他在积室山时,醉心医术,后来来到大胤,也是孑然一身。”
晏映心头一动,小声道:“他,没什么隐疾吧?”
谢九桢眼波微闪,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当初他不跟她同房,她就是这么想他的。
世上男子大多好色成性,无怪乎她会有这种担忧。
可是具体真相如何,谢九桢当然没问过魏济,没问过,便是不确定,不确定的话他不会替人妄下定论:“我不知道,若你担心,我可以帮你问问清楚。”
晏映哪能让他真去开口,她也就是随口一说,这样直言不讳去问,多伤人脸面啊。
谢九桢知道的她的顾虑,摇头道:“他是医者,不会介意的。”
晏映想了想也是,而且比起魏济的脸面,当然是阿姐的幸福更重要,爹娘不在,阿姐得靠她操心,什么魏济魏鸭魏猫魏狗,她总得探探底,知道得越清楚越好。
可不能再踩进肮脏的泥坑里了。
晏映又问了谢九桢一些其他问题,他没藏着掖着,把魏济的缺点也说了出来。
“对付有仇的人,心狠手辣,用医术救人,也用医术杀人,山长便是因为这个,才没倾囊相授,只教了他五分,就让他下山了。”
晏映平日里,看不出魏济哪里心狠手辣了,但谢九桢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也并不认为这样有何问题。
她想了想,好像也什么问题:“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滥杀就好了。”
她也不是济世菩萨,非要普渡众生,恶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那要屠刀下的亡魂怎么安息?就算是周家那个被她设套陷害的三爷,也是没少受老太婆蛊惑欺负她阿姐。听绿乔说,他还曾经觊觎过阿姐,若不是阿姐厉害些,清白或许都不在了。
这三年阿姐受了多少苦,晏映都一一记下,让周家加倍奉还。
她心里念着周家人的不好,没看到谢九桢微微闪动的目光。
比起黑暗,人一定更喜欢光。他在她面前时,常常敛起一身的幽暗气息,吃了魏济给的药,也能控制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