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涛转过身,一拳擂上唐棠左胸:“如今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还得托梅雪瑶的福。”
唐棠对安宁和魏云涛的话直接免疫,目光透过魏云涛,定定地打在安宁身旁梅雪瑶的身上。梅雪瑶转过身,脸上泪痕已消。
“唐棠,不带你这样的啊,当我和安宁透明的啊!”魏云涛又出一拳,直接打在唐棠心上。
唐棠笑了:“再打就只能住你家了——残了!”继而走至梅雪瑶面前,一双大手分左右握住梅雪瑶双臂,音调马上变了,无限温柔:“看魏云涛怎么不约上我呢?昨天电话里怎么也没听你提?临时决定的吗?”
安宁咳咳两声:“您哪位呀,看魏云涛非约上你不可?”安宁突然装不下去了,大笑:“昨晚我们才约好的,你电话打早了怪谁!本身就打算叫魏云涛联系你的,只是没想到没等我开口魏云涛就已经跑我话前头去了。动作真快!更没有想到你来的也飞快!”
魏云涛亦大笑:“他这哪儿是曹操呀,分明是哪吒——踩着风火轮来的嘛!”
唐棠道:“说正事,云涛你家里人太多,我看客厅里魏伯伯同时接待着好几个客人,于人于己都不太方便。我看要不去我家吧,我家里现在没人,就我自己。”
所谓忙煞东道,一到家,唐棠赶紧给梅雪瑶他们三个打水——这个暑假过分炎热。魏云涛直接连头一起冲了;安宁也已经简单洗过。剩下梅雪瑶。唐棠湿好毛巾,拧好,叠好,立在梅雪瑶边儿上,看着梅雪瑶拿水一点一点地朝着那张跟水有着相同性格的小脸上敷。
安宁早已经倒在唐棠大床之上。
唐棠的房间布局与魏云涛的几乎如出一辙——男孩子的房间布置的永远都是那么简简单单那么一目了然。所不同的,唐棠的房间显得稍微温馨了一点点:书桌上面的墙壁上有用细彩绳串着的五颜六色的纸鹤;书桌右角边上靠墙放着一只透明玻璃瓶,内里盛放着各色星星;书桌玻璃下面压着张卡。书桌不凌乱,还算整洁有序。书桌上面的眼镜盒打开着,眼镜盒内部的上面贴着两个着新疆服饰的小人儿——一个打着手鼓的戴方帽的小伙子和一个翩翩起舞的梳着多条发辫的小姑娘;斜对着两个小人儿的眼镜盒的内部的下面,贴着一张火红的枫叶;床铺枕头旁边,除安宁之外,居然还躺着一只毛茸茸的大白兔;床铺对面的墙壁上,与魏云涛一样,斜挂着一副球拍。
“唐棠,平时可真看不出来呀!真有你的,连眼镜盒你都装饰了。”安宁晃着手里的物事。
唐棠眼睛分秒不离梅雪瑶:“都是瑶瑶弄的。”
安宁不干了:“瑶瑶,改明儿把我眼镜盒也弄了,要比唐棠这个更好看。”
魏云涛大笑:“那我也不能太落后了,改天我专门去眼镜店买个眼镜盒好了。梅雪瑶,一定要弄的比安宁的更好看才行。如此一来,我的眼镜盒就是最好看的了,哈哈。”
安宁大叫:“魏云涛,这儿有你什么事?你都不戴眼镜你瞎起什么哄!你不知道眼镜店都是卖眼镜的!”
安宁的漏洞被魏云涛一把抓住:“谁规定的眼镜店不能卖眼镜盒了?我掏钱我就不信他还能不卖给我。明天一定买回来一个叫梅雪瑶弄好了给你瞧瞧。”
梅雪瑶安静聆听安宁与魏云涛两个人斗嘴,微微笑着,乐在其中。唐棠无限怜惜地望向梅雪瑶,见面太不容易!想了这么多天,梦了这么多天,等了这么多天,唐棠不想就这样匆匆而过。唐棠真的感激梅雪瑶了,唐棠感激梅雪瑶带来自己这么大的幸福。唐棠转而望着魏云涛手舞足蹈的背影,“知我者当真非魏云涛莫属!他总是这样不动声色的满足自己的愿望,总是这样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着想,自己总是处在魏云涛无微不至的关怀的包围里。魏云涛果然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只要他愿意的,就一定能把它做的很周全。”
唐棠收回目光:“瑶瑶,”唐棠低声呼唤,“带你们去个好地方,连云涛都不知道的地方。”
“连我都不知道的地方?”魏云涛将信将疑。
“那我们是非去不可了。”安宁道。
唐棠口中的“好地方”是一大片人工培育的树林。与大家常见绿植所不同的,这片树林的树木既高且直,一行行的全是阔叶白杨,风吹过来,“哗啦哗啦”地响。白杨与白杨之间的空隙里,阳光洒下来一地碎银。被碎银抚摸着的,是满地皮的青草与各色的花。如今有花的地方也难得有蝴蝶,但这里,不但有蝴蝶,而且很多,五颜六色的,来来回回地飞,成双成对地跳着舞。
安宁早已激动的哇哇大叫了:“天哪!唐棠,这儿确实是个好地方,好的不能再好了!你怎么找到的?”
等不及唐棠回答,安宁就忙拉了魏云涛一同找工具捉蝴蝶去了。同时将魏云涛飘在风中的“美好的事物就应该让它美好的存在,扼杀美好也是一种罪过”抛诸脑后。
梅雪瑶的一双眼睛随着这些飞舞的精灵来回转动,哪一对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呢?
“怎么样,喜欢吗?”唐棠扑捉着梅雪瑶微妙的变化,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这个发现让唐棠很有成就感。
“很美,好美!很喜欢!”梅雪瑶道。梅雪瑶从小就喜欢大树,只是如今在被钢筋混凝土包围的地方,梅雪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成大片的大树了,更不要说蝴蝶了。这个环境,叫梅雪瑶羡慕,因为没有,所以更想拥有。
“要是喜欢,就和安宁在这儿多玩儿几天吧。天天看蝴蝶,看够再回家。”唐棠万般温柔地凝视梅雪瑶。如果真能这样,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唐棠多想能在每一天里都陪着梅雪瑶看着梅雪瑶。
梅雪瑶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你家里怎么就你自己,别的人呢?”
“这几天都出去了,不在家。”唐棠应付道,好在梅雪瑶亦没再多问。
望着这片美仑美奂流光溢彩的树林以及林子里早已放弃捉蝴蝶如今正互相追逐打闹的热火朝天的安宁与魏云涛,梅雪瑶像是对唐棠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经常梦到突然有一天自己在一片美丽的森林里搭了一间小木屋,木屋里有小花狗和小花猫与我相伴,木屋的左右则住着小松鼠和小白兔与我为邻。木屋前面有一个盛开各种鲜花的小花园,木屋后面有一块儿种着粮食和蔬菜的地。白天忙碌的时候有小花狗和小花猫作伴,等到夜晚来临的时候,小花狗趴在木屋门口站岗,小花猫会钻进被窝蜷在我肚子上面呼噜呼噜地睡。”
“我真想当那只幸运的小花猫呀,我发觉我有些嫉妒它了。”
假期后面的日子,大部分时间梅雪瑶都生活在对那个夏日的回忆里,同时被安宁取笑道“大犯花痴”。
“真想早点开学呀!”
“我可不想!”安宁一双眼睛骨碌骨碌地盯着天花板直转。
“其实开学以后彼此也不能怎么样。”
“好妹妹,您还想要怎么样啊!这样已经够羡煞旁人的了。”安宁坐起来大叫。
“最多只不过能天天见着面儿而已。”
“那你还想那么早开学干嘛。”
“只要能天天见着他面儿听到他脚步声就足够了。”
“oh,mygod——”安宁一拍脑门,重新重重摔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