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听到裴夜名字的时候,沈知寒却猛地回过头,向来毫无波澜的面上,生起了一丝涟漪。
“裴夜???你说的是裴木头吗?”
温阅洲倒是喜于看到沈知寒露出这般的表情,笑着应道:“嗯。”
与沈知寒的冷淡疏离不同,裴夜的不近人情更偏向于极度的正直,对于自身至高的苛求与近乎残忍的自律,使他更像一株千年都不会开花的铁树。一板一眼而且扎人。
所以在得知他去红袖招的时候,沈知寒觉得这是这么久以来,她受到过最震撼的冲击。
但沈知寒还是很快从震惊中走了出来,恢复了冷静。因为在她心里根深蒂固般地认为裴夜是根木头,纵然是挂在城门口二十年也是学不会说话的,肯定是温阅洲在刻意逗她。
“裴夜去红袖招所为何事。”
温阅洲从未觉得,说三分藏七分会唬住沈知寒多久,能偶尔见到她那张脸露出些许的错愕,还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其实是崔喜乐与人打赌输了,硬着头皮说自己敢戏弄裴夜,便将裴夜的香囊解了放在红袖招一位花魁处,说是让他自己去取回来。”
“崔喜乐胆子也是大,裴夜不扒他层皮?”
“裴夜回来的时候,脸色确实黑得可以。那几日送到崔喜乐处的文件案宗比此前多了数十倍。”
沈知寒其实很喜欢听到属下间打闹逗趣的事情,她在无人之处站得太久了,久到她都会忘记,自己原来还是个活人。有时候这些离自己很近却又很远的事情,会让她觉得开心,以至于她都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嘴角是上扬的。
见沈知寒心情还算不错,温阅洲一时间倒也没有接着往下讲案情,心想着这样的时刻能多一会,便是一会吧。
可是没过多久,沈知寒方才飞走的理性又飞了回来。
“那你后来查出些什么了?”
温阅洲将手摊开,指尖落在另一只手的虎口处:“派去的人在子絮妆台一个极为隐秘的暗格里,发现了不少金创药,我再次对尸体进行了查验,子絮确有习剑之人常年握剑才会留下的老茧。”
沈知寒低头看向自己虎口处的老茧,向温阅洲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将剩下的说完。
温阅洲清了清嗓子:“听阁里的妈妈说,子絮是她从东市捡回来的一个可怜孤女,我要了她的画像,去东市问了许久,方才从一位卖豆腐的妇人处得知,她是数月前才来到东市的。”
“子絮素来行迹成谜,那位卖豆腐的妇人因为是东市出名的豆腐西施,东市的生熟面孔,她一看便知。”
沈知寒回过神:“瑛娘?”
温阅洲奇道:“大人认识她?”
沈知寒先是下意识地点点头,但很快又摇头否认了:“算不上熟,只是前日碰巧去吃过一次豆花罢了。”
温阅洲看了沈知寒一眼,也没有继续追问。只要对方没有说出口的话,那便从不多问,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默契。
“陆庭杰此刻人就在诏狱,大人不妨去见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