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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依台月自吐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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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没事吧。”

周必安见沈知寒的状态不对，关切地询问。

“我没事。”

过了一会，当沈知寒压下心头无数杂乱的情绪，灵台复归于清明。

她看向周必安，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知道你是哪里人吗？”

周必安一愣，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自我出生起父亲便带我一直住在山中的茅草屋里。因为怨恨我害死了母亲，他总是要打我。”

“为了不落人口舌，我们甚至连邻居也没有。”

“所以我一直没有那些概念…。。”

“只记得八岁的时候，父亲突然被一群人抓走了，后来就再也没回来过。”

“我壮着胆子下山去找他，然后就被拐卖了。”

“和一车的孩子一起被罩着脑袋，遮住口鼻转来转去。”

“最后是秦仙长与和月他们救了我。”

沈知寒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方才开口说道：“锦衣卫很早就调查过你的身世，你父母都是安麓县人。”

两人齐齐惊呼出声：“什么？！”

柳和月呆得眼睫不住的扑闪，嘴唇微张着，看向周必安：“安麓县…。。那不是…。。”

沈知寒点点头：“你的父亲当年就是被安麓县抓去修水坝的那一批人。”

“不等堤坝坍塌，上面追责，早早就被灭了口。”

一时之间，空气都骤然冷了下来，像每个毫无预兆的寒冬来临前一样，阴沉、昏暗、云层郁郁不见天光，周必安的内心亦然，顷刻间荒芜到寸草不生。

他张着嘴，瞳孔几乎要破碎般从中间裂出一道道血丝，被绝望的漩涡搅动着撕扯、渗开然后逐渐弥漫成赤红的大雾。：“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不住得摇着头，干涩到甚至泪珠都没办法沾湿眼眶，就生生滚落下来。

“大人他明明对我很好…。。怎么会是我的杀父仇人。”

“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因为他对你心中有愧。”

沈知寒叹了口气，周必安在陈寅的教养下，有了对于那个肺石风清的理想人间的向往。

但当黑白倒转，真相残忍又锋利，教育他要为善积福的人实则罔顾生灵，血债累累。他口中一切的正义都成了刺向他的尖刀。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现实，将被折断的傲骨重新直起，却又得知了深渊之下是更湍急的暗流，他拼命自救，让自己浮沉其间不至陷落的努力，根本无法阻止他坠入更加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对于周必安这样棱角分明的人来说，纵然陈寅对他恩重如山，反观之下亲生父亲是恶鬼修罗，他也没有办法放下心中最原初的是非善恶，哪怕是经历过一次挣扎的他，也不能。

“秦镜应当是拿当年之事作为筹码与陈寅作为交换，让他收养善待于你，才会换来灭口。”

沈知寒出言安慰道：“至少他动手想要杀秦镜，却没舍得杀了你。”

“或许你的陈寅和我们的都不一样。”

“人太复杂了，很难用单纯的一面去定义，人活在千千万万的瞬间里，每一个瞬间都是不同的我在做着决定。”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存在极致善恶的人。”说这句话沈知寒顿了顿，垂下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