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俊才打了个哈欠,脸上的疲态不比段子真少多少,看着面前的贤枢他也没有行礼的意思,直说道:“今儿西北风是怎么刮的?怎么将您老人家刮来了?”
贤枢习惯了他不拘小节的模样,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他自顾自的喝着茶:“昨儿敬承街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益俊才放下猩红色毛毡将风雪都挡在了屋外,厅内只剩暖意融融。
“林二少爷遇到的那事儿?”他走到贤枢身边儿,翘着腿坐了下来,随后想到自己身边儿的人是小王爷,于是又连忙将腿放下,“说来他也是倒霉。数月前,在宫宴吃个饭,众人都好好的,就他吃着吃着吐血了。昨儿,那敬承街多少人走?就他一人走着走着就有人炸了,您说说这不是他自个儿倒霉能怪谁?”
贤枢沉着脸,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置在案几上,他刚想说什么,就被益俊才摆着手打断道:“知道他是王爷您的心肝儿,说不得!”
贤枢翻了个白眼儿没跟他计较,只问道:“昨晚那人穿的是飞鱼服。”
“我锦衣卫一人未少。”益俊才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回答道。
“那这事儿该怎么说?”贤枢问道,“那人撞到琅玉后并没有立刻炸掉,琅玉看清了他的脸。”
“可巧,琅玉曾经见过那人。”贤枢继续说道,“在会试只是,那人曾是礼部的郎官儿,是个外族人。可昨夜他却穿着飞鱼服躺在了敬承街上,琅玉说他们撞见那人时,那人就已经死了,腰间是横刀的口子,血染了一大片。”
闻言,益俊才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原本吊儿郎当的神色跟着严肃了起来。
“就是刑部、兵部混进人都不是什么大事儿。”贤枢悠悠说道,“锦衣卫若是脏了,那事儿可就难说了。”
哒一声脆响,益俊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随后严肃道:“臣明白。”
“我今日来是为了琅玉不错,但也是为了锦衣卫。”贤枢说道。
他转头看向益俊才:“你做事而我是放心的,我皇兄也是,所以锦衣卫才交到了你手上。”
说着,贤枢顿了顿:“只是你接过手后处理得干不干净,你自己再好好查查吧。”
说着,贤枢起身:“话我就放这儿了,三日后我要在大理寺看到结果。”
“是……”
夜彻底暗了下来,空中雪做星子漫天舞。
文曲星许是白日睡多了,如今睡不着。
于是他批了见大红色的暗花袍子,决定去园子里逛逛。
碎石小路上堆满了雪,走在上头踩得吱呀吱呀的响,两边儿红梅开得正艳。
他看着院中的花草树木,有兴盛的,有衰颓的,但兴盛的总不能一直兴盛,总是梅花高洁,过了一冬,该败的还是得败。
虽说唏嘘,但天道如此,又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