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死死地盯着白泽,今日是崔楠的丧礼,白泽代君上而来,他没有办法不让他入内。可是一想到楠儿便是死在白泽婢女之手,他便控制不住的想要拔刀杀人。
白泽也望着大司马,看着大司马满脸的仇恨,忽然想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大司马的愤怒。无论是君盈初登王位,自己兄弟两个被他辖制之时,还是自己当了上将军之后与他争论军需之时,他从来都是端着世家风度的。这还是第一次,他直接扔了伪善的面具,将自己的愤怒表在人前。
原来,只要是够痛,所有人都一个样。
崔府大管家见自家主子如此,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小声提醒道:“老爷,今日还有正事没办。”
经他提醒,大司马才收回了目光,转头对着宾客说道:“崔某舔居崔氏家主之位,实是资质浅薄,幸得各家族相携,才勉强维持。如今我儿罹难,我崔氏长房如今面临香火断绝之难。崔某准备在族内过继一子继承楠儿香火,正好今日大家都在此,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大家族里过继孩子并不罕见,听到他如此打算,众人也没说什么,纷纷应喝:“理应如此。”
其中只有陈氏老家主站了出来,只见他双手拄着一根拐杖,慢慢地问道:“敢问崔大人,过继的孩子写在谁的名下?由谁抚养?”
大司马也没想到陈老家主会有此一问,却还是答道:“自然是写在楠儿名下,由他娘子抚养。”
陈老家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有力:“阿枳是我陈氏嫡长女,过继如此大事,崔大人连商量都不和姻亲商量,未免也太不把我们陈氏放在眼里了。”
此话一出,灵堂之上安静的落针可闻。
自陈枳嫁入崔氏,关于她的事,陈氏便很少过问,一切都是以崔氏的决断为主。也因此,过继这种本应与姻亲商议后再择定人选之事,崔氏也按照惯例没征询陈氏的意见。
大司马终于觉察出了异常,按照以往的陈氏,就算对此不满,也不会如此公开地指责崔氏。想来是要么是有人撺掇陈氏,要么,便是他们等了这日已经等了很久了,终于逮到机会发难。
想到此处,大司马露出一副哀伤的表情,叹了口气解释道:“最近府中忙着筹备丧事,是崔某疏忽,还望老家主勿要见怪。”
此话一出,堂中其他宾客也纷纷劝道:“陈老家主,崔大人也是哀伤过度,老家主就莫要在此时与之论理了。”
“是啊,陈老,再说过继子嗣对于崔少夫人也是好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让陈老家主再也张不开口。
大司马见场面被控制住了,便吩咐人准备把过继之子领上来为崔楠磕头。
此时,一个女子尖厉的声音传了来,打破了堂上的议论也打断了大司马的吩咐。
“我不愿过继嗣子!”
众人看过去,赫然见到说话之人竟然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崔少夫人,陈枳。
听到儿媳的话,大司马和崔大夫人都转头看向了她。他们这个儿媳一向少言,别说人前顶撞了,便是一句反对的话都从未说过。
她今日这是怎么了?!
“枳儿,这是族中之事,你累了就下去休息会儿吧。你爹和陈老家主商议便是。”崔大夫人说完,便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仆妇,让她们趁机把人带下去。
仆妇正要上前,却没想到陈枳抢先一步跑到人前,冲着堂上众人直接跪了下去,大声喊道:
“请祖父和诸位叔伯为枳儿做主,陈枳与崔楠姻缘已尽,自请归家。”
听到她的话,满堂哗然。
大司马和崔大夫人更是一脸铁青。
崔大夫人心中恼怒,也顾不得贵妇人的体面了,大声喝到:“枳儿,慎言!夫君身死,做娘子更要为其守节。哪有夫死便归家的道理?我看你是伤心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