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这岳公子究竟是意欲为何?堂堂侯府二公子会连朋友都没有,巴巴地整日跑到咱们府上来找洛枫几人聊天不成?”
灵儿早就在挨着小姐的位置坐下,听顾妈妈得好笑,便一边低头将方才极喜欢的桂花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生怕弄破了花瓣,一边打趣道。
恋竹眼睛跟着她的动作转,见小小的桂花静静放在书旁,与其淡蓝色的封面相映成趣,便不由起了坏心思。
伸手舀过地理志,翻倒中间一页,再将小小的桂花舀过来轻轻夹进书页,心下想着,总不好白看赵硕的书,这便算是给他做个书签了。
用手拍拍书,想赵硕看到这个桂花瓣的时候不知会是何表情,这才应着灵儿的话:“怎么没有可能?咱们后来不也知道了岳为松的情况,回京不过一年光景,加上有他那个心机深沉专会抹黑的哥哥在,怕是想交到朋友也难吧?”
接着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道:“不是谁都像咱们一样可以看出他本质,况且,像洛枫几人这般优秀的也少,于他而言,便是知音难觅,我瞧他跟洛月相当谈得来呢。”
“是呢。”王妈妈作证道:“我瞧着也是跟洛月性子最投,跟洛枫几个也是都有话,整日待在临风阁都不嫌烦,还精神十足的样子,来也不过是个找到玩伴的孩子。”
望望小姐得意的小脸。不由笑道:“这岳公子虽年纪小,可还是比小姐大了近三岁呢。”
向来到年纪的问题,便是恋竹避之唯恐不及的,总觉得有二十岁高龄却顶着十五岁的身子招摇撞骗之嫌,便心虚地朝着王妈妈笑笑:“妈妈可别瞧我年纪小。都有志不在年高呢,旁人可以做到的事。我十五岁便也都可以做到,且必然毫不逊色。”十五岁几个字不由越声越小。
“我哪会小瞧了小姐?”王妈妈知道小姐不是怪她,便也笑了道:“正是要小姐如此年纪有如此见识。才真个是叫人佩服呢。”
恋竹暗道失算。原是为自己年龄正个名,却有了自夸之嫌,脸上不由稍有些臊得慌,不好意思再去接王妈妈的夸赞,只微微一笑算是谦虚带过。
便假借问灵儿转过头去:“灵儿瞧什么这样专心?”
显见灵儿的注意力已经被她刚才的动作吸引了,是以方才听了她的话并没有继续就岳为林发问,反而凑近了身子,仔细看着好好放在桌上的书,那书已被恋竹合上。也不知她这样可以瞧出什么来。
正聚精会神,忽而被小姐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转过头来:“小姐,我瞧您方才将桂花放在书里,这是做什么呢?”
“这……”,恋竹有丝迟疑,她放花瓣本就是为跟未曾谋面的赵硕玩笑罢了,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书,大方出的勇气她可没有,想着便道:“这花瓣是你拾来的。若不放进书中,早晚会枯萎,或者零落成泥,我这样夹进书页,久了便成了书签,待翻书的时候,花瓣尚在,犹有余香,岂不美哉?”
这番解释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岂料灵儿并不深想,似是只觉得这样做是这桂花最好的归宿,拍手笑道:“小姐得是呢,回头这些桂花都不能这样浪费了,总要想着归置了的好,只是都要怎么做呢?”
“这就难住你了?可以做的多了去了,今日这样做了书签,或者你喜欢的桂花糕,桂花酱,桂花茶,桂花酿,还可以做了枕头、香囊,或者像我手里这样的靠垫。”恋竹拍拍手中的靠垫示意道。
“的是呢,小姐好心思,想得好齐全,这桂花用途多了,回头我就叫几个丫头一起收了,来日想做什么都好,往年倒生生浪费了不少。”想着,皱了皱眉又道:“只是有些可能已经染了尘落了土,倒是好可惜。”灵儿被小姐得心思大起,想着明儿个就要开始收集桂花了。
“没什么可惜的,花开花落本就是它的归宿,能有这些用途已是我们过多期盼,哪里就强求那么多了,那些不能用的,莫不如就学了黛玉葬花,也是颇风雅的去处。”
这花期便如人和事一样,更多的是尽人事听天命,努力过就好,何必强求,求而不得未必是好的。或者心胸开阔些,会有意外的收获也不定呢,恋竹心里暗自一叹。
“小姐这话不假,凡事莫要强求吧。”王妈妈深深瞧了小姐一眼,小姐如此年纪出这般话,真个叫她吃惊,可配着那般娴静的礀态,倒也不显突兀,只觉得语气像是历经世事的人。
“是这样理解没错。”恋竹笑了,瞧王妈妈一脸沉思,便又道:“可也不是叫我们一味顺着,花期还好,有些人和事,能顺其自然最好,可若违反了常规,也没有道理不争不抢、盲目忍让不是?”
瞧几人都听着,接着道:“我从前看过几句话,用来告诫我们做事再好不过了。”
慢慢道:“得之泰然,失之淡然,争之必然,顺其自然。”徐徐晚风中,恋竹清脆婉转的声音响起,似闲话,似理。
玉儿一直在旁只听着,虽未话,听得小姐此番话,却是跟着直点头,想现在小姐做事似乎就是按着这个原则,可让则让,该争则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