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密封的房间中,司徒先生一脸苍白地坐在我对面,手与我紧握在一起,周围的警卫与护士都异常紧张地盯着我们。这让我知道,如果我再不睁开眼睛,他们将採取行动了。
我和司徒先生的呼吸都十分的急促和狼狈,他喘着气低声说:「差点走不了,没想到你的朋友这么勇,竟不顾灵力等级的差距,也要与jack进行灵力战!」
「灵力战?」我放开他的手,并作个手势,向监控室的同事表示一切在掌握中,但发觉他们回应的笑容相当暧昧。
司徒先生大异平常的冷静,有点烦躁地摇摇头说:「这要从灵力体系说起,以后再详细和你说吧!」
我知道他十分疲倦,点点头说:「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来拜访你!」
「不,这段时间不要找我了。我需要大量的休息!」司徒先生强振一下精神,注视着我说道:「有一个问题是你忘记问,或者根本是你忽略过去的,那就是李华佗为你进行所谓的灵力针灸时,他手中的针到底是五十六根,还是五十七根?」
这个问题的确曾困扰过我,我不禁露出了关注的神色。
只听他缓缓地说:「李华佗没记错,他本来的确只有五十六根针,多出的那根,千真万确是从你身体中吸出来的!不要问我为什么你身体里会有针,因为在这点上,我和他一样,我根本无法看透你!」
我待在椅子上,彷彿有千万根那种针灸专用针伴随着冰寒,狠狠地、无孔不入地刺进我的身体内,令我仿若陷入了冰窟之中。
「在整个深蓝里,有两个人是我无法看透的,一个是jack,另一个就是你!」司徒先生颓然叹了口气,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后,我才低声问:「李华佗为什么会自杀,是某种力量驱使下的非自愿行为吗?」
但司徒先生双眼依旧紧闭,彷彿已进入了最深沉的梦乡中。
有位前辈曾经说过:当问题已经出现时,不该去多想问题出现的过程,而是应该思考解决的办法。
我还想在这后面多加一句,就是当这个思考毫无头绪时,那就该认真投入到手上的工作去。
此刻,我就尽力地压制着心底的烦躁,压制着腐肉疯狂蠕动时传来的恐慌,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中。或许我在这个可怕的事件中最后会死亡,但我在死亡前,要对得起身上这袭白衣。
z院的病人还是作为正常人时,大多不是平凡人,他们或是千万富豪,或是一方政要,又或是名气不小的科学家……在神州的精神病世界里,有遇上不可思议、无法解决的疑难病人时,一般都会送来深蓝的z院。
我粗略的统计一下手中的病人,惊奇地发现,他们的平均学历竟是大学本科以上。由此看来,精神病的危险程度与病人的学历,是成一个正比关系的。
和他们打交道,一般都不会太乏味,我不时还会被他们的谈吐所吸引。当然,危险时常伴随着我,像刚才,一位病患就越过桌子,抓住我的前襟吼道:「告诉布希,这事我给他没完!」
警卫们慌忙前来救驾,病患打了两支镇静剂才平静下来,对比起他们的惊慌失措,我就显得十分从容自若,当一个人受过极大的惊吓时,这种小事根本无法令他放在心上。
如果在走廊上有一只麒麟与我擦肩而过,我想,我会微笑与牠打招呼;如果我走在外面的糙地上,仰首看到云雾的深处有巨龙在翱翔,我想,我能愉快地向牠挥手。
看了看办公桌上的时钟,不知不觉中,它已经走到六点四十五,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终於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了!那种虚脱的乏力感,终於禁制不住,涌上心头,我叹了口气,要回伊甸园了,是时候要面对问题了。
宁采臣怎么会来伊甸园呢?他还说他看过那份文件!我想,他不会这么无聊跑来z院偷看这份文件的,那么,他应该是在伊甸园里面看的,而且很有可能就在昨天,说不定昨天林黛玉一直低着头发讯息,就是与他在讨论文件里的内容呢……
除了他,还有谁看过呢?我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阵寒意,戴上李华佗的眼镜看到文件上那浓而不散黑烟的画面,再现眼前。
想起叔叔敦厚的脸、林黛玉温柔的笑容、宁采臣变得如水晶般半透明的身体,还有秦赢政、马刻丝……我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坦白说,我并不在乎宁采臣是不是幽灵,也不在乎叔叔他们曾隐瞒过我什么,只要他们没事就好。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灵异事件而牵连他们。有问题,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
伊甸园已在眼前,我摸了摸胸前的陨石碎片,掏出深蓝色的庚卡,大步走了上去。
门开,大厅中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