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轻轻对着天花板说:&ldo;我们起初根本搞不清楚状况。我和谢伊醒来发现你不在,以为你只是出去了。到早餐时间,戴利太太大声进来说要找你,我们说你不在,这才发现她近乎崩溃。萝西的东西都不见了,戴利太太尖叫咆哮,说你带她跑了,还是绑架了她,我不晓得她说的是哪个。老爸开始和她对骂,老妈努力想叫两人闭嘴,免得让邻居听见‐‐&rdo;
&ldo;怎么可能听不见?&rdo;我说。戴利太太和我妈一个样,只是吃的药多了三倍。
&ldo;是啊,我知道,怎么可能?我们听见有人在对面大喊,于是我和洁琪便往外看。只见戴利先生将萝西剩下的东西扔出窗子,整条街都出来看怎么回事……我老实告诉你,我当时觉得真是帅呆了。&rdo;
凯文咧嘴微笑,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ldo;这种好戏要我砸钱去看,我也愿意。&rdo;
&ldo;对啊,他们差点吵翻天了。戴利太太骂你是小坏坯,老妈骂萝西是小贱人,有其母必有其女,戴利太太听得火冒三丈。&rdo;
&ldo;嗯,好吧,我赌老妈赢,她的体重占优势。&rdo;
&ldo;你别让她听见。&rdo;
&ldo;她只需要坐在戴利太太身上等她投降就好了。&rdo;
我们都笑了,仿佛两个小孩在黑夜压低嗓门在笑。&ldo;不过,戴利太太有武器,&rdo;凯文说,&ldo;她那些指甲‐‐&rdo;
&ldo;天,她现在还留着?&rdo;
&ldo;更长了。她是真人‐‐那个东西叫什么?&rdo;
&ldo;耙子?&rdo;
&ldo;不对,忍者钳,还有飞星镖。&rdo;
&ldo;那到底谁赢了?&rdo;
&ldo;老妈,但没胜多少。她将戴利太太推到楼梯间把门关上,戴利太太又吼又叫,猛踹房门,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反而回家和戴利先生大吵一架,骂他乱扔萝西的东西。邻居们都开始卖票了,比&lso;豪门恩怨&rso;1还精彩。&rdo;
这时,我们以前的卧房传来老爸的咳嗽声,床铺摇得连墙壁都在晃动。我们立刻僵住不动,竖起耳朵。老爸长喘几回,呼吸再度恢复正常。
&ldo;总之,&rdo;凯文更小声说,&ldo;事情差不多就这样结束了。这则头条八卦维持了两个星期左右,后来大伙儿多多少少就忘记了。老妈和戴利太太几年没说话,反正她们本来就不交谈,所以也没什么区别。老妈每年都会发飙,气你没寄卡片,不过……&rdo;
不过当时是八十年代,移民是三大谋生方法之一,另外两个要么是去有钱老爸的公司,要么领取失业救济。老妈那时一定期望我们有谁能挣到单程船票。
&ldo;她不认为我死在水沟里了?&rdo;
凯文哼了一声。&ldo;哪会,她说谁都有可能受伤,只有我们家的弗朗科不会。我们没有报警,也没有报失踪人口,但不表示……我们不在乎似的。我们只是觉得……&rdo;垫子随着他耸肩动了一下。
&ldo;我和萝西私奔了。&rdo;
&ldo;对。我是说,大家都知道你们在热恋,不是吗?大家也都晓得戴利先生对这件事的看法。所以大家当然这么想,你懂吧?&rdo;
&ldo;是啊,&rdo;我说,&ldo;当然这么想了。&rdo;
&ldo;再说,还有那张字条。我想就是字条让戴利太太暴跳如雷的:有人在十六号乱搞,结果他们发现了这张字条。萝西写的。我不晓得洁琪有没有告诉你‐‐&rdo;
&ldo;我看过字条。&rdo;我说。
凯文转头看我:&ldo;真的?你看过?&rdo;
&ldo;对。&rdo;
他等我开口,但我没有多说。&ldo;什么时候……你是说在她留下字条之前?她先给你看过?&rdo;
&ldo;之后,那天深夜。&rdo;
&ldo;所以‐‐什么?字条是留给你的,不是她的家人?&rdo;
&ldo;我是这么想的。我们约定那晚碰面,可是她没有出现。我发现字条,就心想一定是给我的。&rdo;
等我明白她是认真的,已经走了不再出现,我便扛起背包开始步行。周一清晨,天刚破晓,镇上浓雾弥漫,空空荡荡,只有我和清洁工,还有几名疲惫的夜班工人顶着犹暗似明的寒风回家。我看见三一学院大钟上的时间,第一班渡轮正要驶离邓莱里。
最后,我躲到一处无人住宅,在巴格街边,一群臭气熏天的摇滚乐手和一个名叫凯斯&iddot;穆恩的酒鬼住在那里,藏了一堆大麻,数量多得吓人。他们算是我参加音乐会时认识的,那天谁都以为我是他们其中一人邀去的。
其中一名乐手有个妹妹住在哈内拉,她身上倒是不臭,只要她喜欢你,就会出借地址让你申请失业津贴。她非常喜欢我。我后来用她家地址申请警察学校,事实上我也确实住在那里。我拿到入学许可进入天普默受训的时候,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一直吵着要跟我结婚。
你瞧,萝西有多么可恶。我曾那样相信她,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萝西从来不玩把戏,只会张开嘴巴坦白告诉你,即使话很伤人。这也是我爱她的原因之一。
从小活在我家那种环境里,遇到一个人竟然毫不掩藏自己,对我而言简直是最难解的谜题。所以当她说&ldo;我发誓我一定会回来&rdo;时,我就相信了,信了二十二年。这二十多年,我和恶臭乐手的妹妹上床,和奥莉薇亚结婚,哄骗自己以戴齐为家,其实一直在等萝西&iddot;戴利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