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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此时此刻，这一带每一家酒吧、每一间厨房和客厅，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努力回想、挖掘记忆，交叉比对，综合拼凑出百万种说法。我们住的这一带，嚼舌就像奥运比赛一样，而我也从不介意八卦。如同我对球王说的那样，消息是我们的弹药。现在一定有许多活灵活现的弹药冒出来，夹杂不少空包弹。我期待八卦能集中火力，挖出实弹，而且务必送到我这里，不管用什么方法。球王一旦惹毛戴利家，就很难从方圆一公里内的任何人身上问出什么。但我希望确定一件事，假如这一带有人正在害怕什么，那他可有的提心吊胆了。

我说：&ldo;只要我得知任何消息足戴利夫妇应该知道的，绝不会让他们蒙在鼓里。&rdo;

洁琪伸手按着我的手腕，说，&ldo;很遗憾，弗朗科，我真希望事情不是这样‐‐感觉很复杂，我不晓得，只要不是……&rdo;

&ldo;可怜的小姑娘，&rdo;卡梅尔柔声说，&ldo;她才多大?十八岁?&rdo;

我说：&ldo;十九岁出头。&rdo;

&ldo;哦，天哪，几乎和我家的戴伦一样大。这些年竟然孤零零待在那间可怕的屋子里，她爸妈一定急坏了，不晓得她去哪里，结果……&rdo;

洁琪说：&ldo;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还真要谢谢莱瓦瑞整顿那间屋子。&rdo;

&ldo;希望如此，&rdo;凯文说完将酒一饮而尽，&ldo;谁要再点一杯?&rdo;

&ldo;我要，&rdo;洁琪说，&ldo;你是什么意思，希望如此?&rdo;

凯文耸耸肩说：&ldo;希望会没事，就这个意思。打

&ldo;拜托，凯文，什么叫做没事?那个可怜的女孩死了!对不起，弗朗科。&rdo;

谢伊说：&ldo;他的意思是，希望警察不会找出什么东西，否则我们宁可莱瓦瑞的工人当初把手提箱扔了，一切让它随着时间悄悄消逝，也不要像现在这样。&rdo;

&ldo;小凯，&rdo;沽琪问，&ldo;你意思是?&rdo;

凯文将椅子往后一推，忽然信誓旦旦地说：&ldo;别再说了，我受够了，我想弗朗科可能也受够了。我现在要去吧台，要是我回来发现你们还在胡扯这些东西，我就当场把酒一放，走人回家。&rdo;

&ldo;各位听听，&rdo;谢伊嘴角上扬说，&ldo;小老鼠发飙了。干得好，小凯，你说得对死了。我们来聊现场秀节目《生存者》吧，快去帮我们买酒。&rdo;

我们又喝了一轮，然后再一轮。大雨击打窗户，而酒保将暖气开得很大，只有门开的时候才有冷风窜入。卡梅尔鼓起勇气到吧台点了六个烤三明治，我忽然发觉自己上回吃的东西，是老妈的煎培根，而我早就肌肠辘辘，那种让你只想大口吃肉的饥饿。

我和谢伊轮流说笑，让洁琪喝高杯鸡尾酒的时候呛了鼻子，卡梅尔虽然常常有听不懂的地方，可是她一旦听懂了就会尖叫打我们手腕。凯文模仿圣诞晚餐的老妈，学得维妙维肖，让我们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全身发疼。&ldo;停，&rdo;洁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朝他挥手说，&ldo;真的，我的肾脏快受不了了，你要是不停下来，我就要尿裤子了。&rdo;

&ldo;她一定会的，&rdo;我说，试着让呼吸恢复正常。&ldo;到时你就得拿抹布清理了。&rdo;

&ldo;我不晓得你在得意什么，&rdo;谢伊对我说，&ldo;今年圣诞你也会和我们一起受难。&rdo;

&ldo;去你的，我会舒舒服服待在家里，喝着单一纯麦威士忌，一边想着你们几个可怜虫，一边哈哈大笑。&rdo;

&ldo;等着吧，小子。老妈的魔爪又伸向你了，你以为她会放过马上要来的圣诞节?错过一次让所有小孩痛苦的机会?等着瞧吧。&rdo;

&ldo;想打赌吗?&rdo;

谢伊伸出一只手。&ldo;五十镑，赌你会和我坐在同一张桌子过圣诞。&rdo;

&ldo;一言为定。&rdo;我说着和他握手约定。他的手掌很干很壮，长满粗茧，握手瞬间窜起一道静电，但我们都不动声色。

卡梅尔说：&ldo;你知道吗，弗朗科，我们说好不问你，但我实在忍不住了‐‐洁琪，你能不能住手，不要再捏我了?&rdo;

洁琪总算还能自持，末日恶魔似的狠狠瞪着卡梅尔。卡梅尔很有威严地说：&ldo;他要是不想讲，可以自己跟我说。弗朗科，你之前为什么都不回来?&rdo;

我说：&ldo;我很怕老妈会拿木汤匙把我打得只剩半条性命，你能怪我吗?&rdo;

谢伊哼了一声。卡梅尔说：&ldo;哎，说真的，弗朗科，到底为什么?&rdo;

她和凯文，就连洁琪（她之前问过好几次，从来没得到过答案）都盯着我，表情微醺、困惑，甚至有一点受伤。只有谢伊看着酒杯，想挑出酒里的细渣。

我说：&ldo;请让我先问你们一件事，你们愿意为什么而死?&rdo;

&ldo;老天，&rdo;凯文说，&ldo;你真是玩笑大王，实在是。&rdo;

&ldo;哎，别这样，&rdo;洁琪说，&ldo;这一天已经够他受了。&rdo;

我说：&ldo;老爸曾经跟我说他愿意为爱尔兰而死，你们会吗?&rdo;

凯文翻了个白眼。&ldo;老爸还活在七十年代，这年头已经没人这么想了。&rdo;

&ldo;试试看，算是测验。你会吗?&rdo;

他一脸困惑望着我：&ldo;为什么要为爱尔兰而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