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勺一勺地亲自给他喂药,却有意从他嘴边泼下去,就是不叫他喝着,一面说他是病得狠了,怎么喂也喂不进药去。洛东方气得骂她,她回击道,他正病着,如此大声叫喊会哑了嗓子。再者,他就算喊破喉咙,这宫里也只有她一个伺候的人了。
除却喂药,她背地里拿冰冷的水给他擦脸。大冬日里的,洛东方冷得骨头发凉。
花晚照一张狐媚妖娆的脸近在咫尺,双目里满溢着温柔。她的绛唇娇艳欲滴,就在他眼前晃悠,离得极进。她娇软的手在他脸上身上抚摸,好像在给他按摩一般。这外表的一切与那刺骨的冰水交融,硬是叫他堂堂王上有苦说不得。
晚上,她会特意把窗户大开,自己说在屏风外陪他睡,开了窗户好通风,祛祛病气,只有他知道自己一晚上彻骨地冷,又是打喷嚏又是流涕,给折腾一晚上睡不着。
定期来诊断的太医,说他的病情恶化了。
洛东方唇色发白,颤颤地伸出手,示意他来诊脉。
正巧花晚照出去了。她只会出去一会儿的。太医上前,他乘机将一块碎布塞给了他,眼中满是拜托的意味。
大夫一怔,动了动眉头却想明白了,谨遵圣命。
在这大寒天气里,有条件的人都烧了煤炭,煨上厚厚的棉衣。
天乍黑。走在回京路上的竹离潇,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他照苏毓钦说的做了,王上也果然下达了撤回的命令。然苏毓钦必须在他率领部队回到京城之前现身与他接头,要不然等入了城,一切都难办了。
他的易容是有时限的,可以暂且瞒过军中的这些人,却瞒不过那洛东方。
苏毓钦给了他最后一封信,说是一定会在他入京前赶回,让他尽可能拖延时间。
归雪一个人走了快半个月了。
她不知道他在哪里,亦与外界断了联系。现在没人可以帮她。
她感到有些沮丧,只是心中那一点要寻他的信念支撑着,让她迈开脚步。她推测他会回北周。现在,她正要过常林和北周交界处的最后一处岗哨。过了这道岗哨,就到了北周境内了。
傅云奚将她带走轻轻松松,她孤身一人艰难折返回来,却是历尽艰险。
孩子在她肚子里闹腾。她在一棵树下寻了个干净地儿坐下来,把包裹放在脚边,伸手摸自己的肚子。
那个即将出世的小生命,是她和他的孩子……
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她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娇羞和甜蜜。这一点点甜蜜,和疼痛交织在一起,她渐渐地舒展开了笑颜,只靠着大树歇息。
但她却不敢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