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将军放心,在下定会竭尽全力。&rdo;
傅云奚料想得丝毫不差。苏毓钦滞留之时,洛东方果派出了另外的人,前往奉城执行命令。
这日,黑云压城。姚元腰佩宝剑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昏黑大风将他的披风吹得老高,风沙直面扑来。一个小兵过来道:&ldo;将军,今日风沙大。此处有俺们守着,您还是进去吧。&rdo;
姚元一言不发。半晌,才浓重地咳了两声。
一个副将从背后过来,将那小兵支开,对他道:&ldo;既已得知王上下了密令要你的命,还坐以待毙干什么?将军忠肝义胆,为国征战这么多年,没想到王上如此对待将军,因为一封假信而猜忌,我等心寒!苏公子是第一个接到密令的人,却并未马上执行命令,可见他心中并不认可王上的做法。但即便苏公子无动于衷,王上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趁着人还没来,将军,我们得想想办法!&rdo;
&ldo;我又能如何?&rdo;姚元长叹一声,&ldo;奉城是我北周的奉城,山河是我北周的山河,百姓是我北周的百姓!我只知道,只要我姚元活在世上一天,就必与此城共存亡。王上的人要来,就让他来!难道我还要因此弃城逃命吗?!&rdo;
副将跪下道:&ldo;末将知道您一片赤诚忠心,可……!&rdo;
&ldo;你不必多说了。&rdo;他仰头看着城墙上的黑云,&ldo;世间万事皆有定数。人在做,天在看。我姚元为国征战几十年,从未有过叛徒之念!&rdo;
&ldo;将军!&rdo;副将忽然上前,以身子挡住他,一口热血喷在了姚元脸上。
一个黑衣人的影如一道黑烟,不知何时而入。手中连环箭弩连发狠戾,箭箭逼人。副将为救他,死在了他面前。姚元登时逼退,一连避过四箭。第五支箭却没按寻常招式出牌,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过来,直逼他的心脏。
姚元瞬间明白了来者是谁。王上竟会派他身边最精锐的杀手&ldo;黑烟&rdo;过来,可见其杀己之心有多么坚定。
眼见那第五支箭就要袭心,却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闪电间凌空抓住。他看到黑云黑影下唯一一道白衣身影,容色如雪,气度高华。令人意外的是,他的手中并无武器。
黑烟也为这突然降临的人感到意外,交手过三招以后,喝道:&ldo;我奉命前来拿叛臣性命,你若挡在此处,与他同罪!&rdo;
苏毓钦临风一笑,白衣如层叠霜雪,招式无形,&ldo;黑烟大人只知为王上办事,却从不问对错,就不怕被冤的人来找你讨债?&rdo;
&ldo;身为王上最信任的杀手,又有何可惧!?你既如此冥顽不灵,就休怪我了!看招!&rdo;话音未落,又是几支连环箭发出,箭箭刁钻。苏毓钦却并不回避,白衣迎上这些箭头,疾风一转,竟将它们都调转了方向,直奔对方而去。黑烟发射它们的时候用了多大力气,它们回去的时候就是双倍的力道。箭风迅猛,疾线奔驰,割裂流动的空气。黑烟大惊,一支箭陷陷地贴着他的鼻尖而过,擦破了一层皮。
黑烟大怒,震袖倒转,又拿出三张箭弩来,飞身上前,连发逼人,却被对方照例弹射回去。
&ldo;你发来多少,我便奉还多少。黑烟大人,收手罢!&rdo;
&ldo;你想得美!不达任务,我没脸回去见王上!&rdo;他咆哮起来,气势愈发夺人,这次却径直绕过苏毓钦,直往姚元而去。
姚元早就拔出宝剑,瞬间开始与他过招。然黑烟用的并非寻常正面的武学招式,姚元很少见过,拼力相斗,却总能被对方找到破绽,几次惊险。
动静越来越大了,附近终于有些士兵听到了动静,纷纷快跑上来。
&ldo;黑烟,我若是你,就挑个更好的时机下手。&rdo;苏毓钦在他身后鸣掌一推。正忙于前方对敌的黑烟,未料到身后这一袭,被寻了空子,向前扑倒。姚元乘机上前将他制住。后头蜂拥上来的一群士兵见此情景,忙都上来将他绑了,一个个都又惊又恨。
&ldo;方才怎么不见你们?&rdo;姚元道。
苏毓钦道:&ldo;黑烟武功高强,又擅神出鬼没,瞒过了这些士兵们的眼睛,并非难事。&rdo;
姚元看着他,想了想道:&ldo;你便是苏公子?&rdo;
&ldo;正是在下。&rdo;苏毓钦笑道:&ldo;久仰前辈大名,今日有缘一见,苏某不胜荣幸。&rdo;
姚元&ldo;哼&rdo;了一声,&ldo;若我记得不错,苏公子和黑烟接到的是同样的密令,为何今日不杀我,反救我?&rdo;
&ldo;苏某并未想过要遵照那指令行事。姚将军对我大周功勋卓著,无人不知,若为敌人一招反间计所害,岂非我大周之悲哀?&rdo;
姚元这才缓和下来语气,&ldo;你倒是聪明,还能看出这是离间。&rdo;
苏毓钦的语气耐人寻味,&ldo;将军以为,苏某都能看出的事情,以王上的睿智,反倒看不出?&rdo;
&ldo;此话怎讲?&rdo;
苏毓钦答道:&ldo;王上并非愚笨之辈,身边也不乏明眼人。那封信到底是将军的真意还是敌人的离间,又怎会不知道呢?可是知道又怎么样呢?当年阮擎将军诈降,王上不也一样没有放过?&rdo;
姚元拿剑指着他,&ldo;你想说什么?&rdo;
苏毓钦答道:&ldo;苏某斗胆说一句,将军忠于的是北周,而不是王上。若王上诛杀有功之臣,弃我北周疆土百姓于不顾,您可还要为他誓死效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