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御苑口处,我回身向她道:&ldo;别送了,回去陪太妃说话吧。&rdo;
她启唇欲言,又终于默然点头,转身离去。看着她的背影,这个女子,方才在紫息殿的一番说话,到底几分发自肺腑呢?她对我是真是假,在我心里总是个迷的,也懒得去拆穿了研究到底。索性不想这么多,叫太监去紫息殿抱回未看完的折子回康宁殿看。
自王仁,孟叶凡去北线之后,果然敦促有力,几次交锋均告捷,朝廷之内不由得添了几分喜气,大胜可期,我心情自然也舒缓许多。
点着兵部,吏部联名送来的折子,对任历学道:&ldo;你看看这个,可是有意思得很?兵部这个尚书缺才出了两日,倒有这么些人盯上了。&rdo;
他打开奏折看了看道:&ldo;皇上属意谁呢?&rdo;
&ldo;属意谁?&rdo;我笑道,&ldo;这个人选未免难找,一个不如意恐怕就有人要跳出来叫唤。&rdo;
&ldo;皇上取士,公平即可。&rdo;他低头琢磨了一阵,抬头道:&ldo;前些日子,皇上越级擢升彭超毅就已经惹来不少闲话。皇上就是强将人摁在位子上了,将来难免他也要遭人弹颏。如今彭大人上任才几日,臣哪里就已经压下西面八方不少抱怨。&rdo;
&ldo;抱怨?&rdo;我冷哼道:&ldo;只管随他们去罢了。&rdo;
&ldo;皇上只怕不能随他们去。&rdo;任历学低声道:&ldo;此时北线不过微露曙光,还不知多少事情尚未解决,皇上便要急着自曝其短给他们瞧么?&rdo;
&ldo;这位子朕竟还插不得手去了?&rdo;我不禁几分着恼。
&ldo;臣倒是有个人可以荐与皇上&rdo;
&ldo;谁?&rdo;
&ldo;黄烈!&rdo;任历学笑道,&ldo;此人从来不参与党争,是个正牌的中间人物。&rdo;
&ldo;哈&rdo;我亦拍掌道:&ldo;妙极,黄烈性子虽烈了些,难得是对事不对人,且又熟悉北线战况,叫他担此大任正好不过,不过是平级挪用,没人说得上什么。&rdo;
&ldo;皇上&rdo;他从靴掖里取出一张羊皮地图铺在案上道:&ldo;这是宁古使臣叫臣奉上的。&rdo;
&ldo;是什么?&rdo;我俯身去看,上面尽是些西域文字,也不知写的都是什么。
&ldo;是宁古对息金的攻略&rdo;他沉声道。
&ldo;这些宁古人倒是有趣,将这个拿来给朕以做诚意?&rdo;我嗤笑道:&ldo;若是朕将此图交给息金,令息金反扑,宁古岂非死无葬身之处?再者,军情本是千变万化,又岂能按部就班的照攻略行事?&rdo;
&ldo;皇上说得是&rdo;任历学点头道:&ldo;宁古如此行事,无非是表明他们的必战之心罢了。&rdo;
&ldo;这些西域人,哈哈&rdo;我大笑道:&ldo;还真是狡猾得有趣,也罢,朕把这地图留下,一点弹丸之地的国家,还非要兴起兵事来。&rdo;
&ldo;弹丸之地也是有是非,仇恨的&rdo;任历学道:&ldo;还请皇上早下决心,息金国使团一入京城,两下相对,岂非尴尬?&rdo;
&ldo;也只得多拖久些&rdo;我闭目道:&ldo;曾从西边抽调三成兵力援北,不等这批人马返回,朕放心不下这群宁古人。&rdo;
&ldo;皇上&rdo;任历学道:&ldo;西边将起兵事,皇上是否该将西域都护府的官吏撤回?&rdo;
&ldo;哦?&rdo;我睁开眼睛,&ldo;撤回?&rdo;
&ldo;是&rdo;他神色泰然不动,解释道:&ldo;西域都护府所在地既是息金国,若起争战难免不利。何况又是文职官员,留在那里……&rdo;
&ldo;朕尝闻左相与西域都护殷大人少年时十分交好?&rdo;
只是瞬间,一丝苦涩拂过,他定声道:&ldo;臣与殷大人同榜出仕,确实曾有过交往。&rdo;
&ldo;那么,自他去后,你们还有往来联系么?&rdo;我淡淡问道,看向窗外。
&ldo;自殷大人去西域,已近二十年失去音信。&rdo;
窗外几只黄鹂跳跃鸣唱,聆听一阵,我终于道:&ldo;那便去封公函,叫他回来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