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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病了好久。康宁宫中成日来来去去的都是御医，一些个黑影子迷迷蒙蒙的在眼前晃来晃去，煎了无数汤汁药水来。开头一阵子，总是王仁撬着我的牙关强往里灌。我不想死，我只是疲惫，太久了，从未曾好好休息一下。

有觉着好些的时候，便叫人召了若泯来，让她远远的在地毯上玩儿，和冷瞳两个拼七巧板，隔一会总是要叫：&ldo;父皇，怎么我这里又少了一块？&rdo;她想跑到我榻前求援，却总被嬷嬷拦了，嬷嬷说：&ldo;公主，皇上怕您着了病气，别近了去。&rdo;她便只能嘟着嘴，远远的，让我看了她笑。

&ldo;宣孟叶凡孟将军……&rdo;，太监还没通报完，他便已经走了进来，我挥挥手，叫嬷嬷带了若泯出去。

&ldo;怎么？&rdo;王仁扶我坐起，拿了几只枕头堆着，半靠半倚。

&ldo;臣……&rdo;他环顾四周，顿住不语。

&ldo;这么快发现了？&rdo;我击掌，彭超毅带了侍卫从帘后出来，列于床侧，&ldo;到底是习武的人，功力真是不同。&rdo;

他面孔苍白，&ldo;臣鲁莽，敢问皇上何以对臣见疑若此？&rdo;

&ldo;从八年前就开始了，从清漪园丽景殿前你身着白衣，魂色相与的那日起。那日之前，朕只当你是兄弟，那日之后，我才明白你对那身份前途并不满意。&rdo;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我微微按住胸口。

&ldo;八年……呵呵，八年。&rdo;他倒退几步，抵住圆柱。

&ldo;朕只想按压住你，才让你当了七年贴身内侍，却不料你不安于此，竟与黄氏勾结。&rdo;

&ldo;于是皇上才令叶凡前往北线，自露端倪。&rdo;

&ldo;是&rdo;，我排出手中二十四卷鸽信，&ldo;是你让朕失望的，朕给了许多机会你，是你不知珍惜。&rdo;

&ldo;机会？！&rdo;他嗤之以鼻：&ldo;将金瑜公主强指婚给我就是机会吗？让我一辈子在你无数耳目监视下当一个木偶权衡你的政治利益就叫做机会？我不要这机会！&rdo;

&ldo;不要？&rdo;我点头，&ldo;那么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rdo;

&ldo;有&rdo;，他自怀中掏出匕首，刺入胸口。

&ldo;叶凡！&rdo;我大惊，推开王仁，竟几步奔上前去，脚步一歪，两人倒在一处。

他的血，滚热的从胸口流出来，汇成一处。

&ldo;我……后悔&rdo;，他向我笑，&ldo;当日原本借息金之刀，却一时心软，回头救你。&rdo;

&ldo;朕也后悔，&rdo;我看着他的眼睛，&ldo;未曾早一步杀你，却误了梅妃性命。&rdo;我在匕首上一使劲，更深的刺入。

&ldo;如果，我不毒死梅妃，你就会放过我吗？&rdo;他笑意更深，&ldo;那我可一点也不后悔毒死她。&rdo;

呼吸，就停在那一抹笑意。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你才是最像殷远的人，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加残忍。

十二月，顾垓离大败宁古，昔日息金国改建为金州，天朝委派的一百三十名官吏正式接手金州的治理，此外，三万西征兵士留守金州，成立西卫营，其余人马均由顾垓离率领回朝。风云落定，四海平息。

于是，这一年，也就将尽了。

宫城内，按旧例，处处安排布置迎接新年。今年本是立意要铺张大办的，只是为了病着，也就懒了。身子好了些，由吴同扶着，裁了宣画九九消寒图，今年选的红梅花，一日点一片胭脂，点够八十一点，冬就算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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