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已换成新的,可仍然看得到旧门牌甲囚十四号的痕迹。
因为住户不止一家,一扇小门开着,我们也就径直撞入。每走一步都那么亲切熟悉,但
又那么生疏遥远。好像处处都比记忆中陈旧而且缩小了许多。大门洞的西南角地上那块铁板
还在,下面应当盖的是水表。我们小时候经常在铁板上一义”丫子儿。我不知道这个字怎么
写法,连个声音相同的字也找不到。我们几个妹妹都喜欢玩儿,而且玩得很棒。而李敖是小
子,只会弹球儿。因为玻璃球儿在那块铁皮上弹跳得特别高,我们经常在上面降擦,铁板总
是光溜溜十分干净。
而几十年后重新看到的铁板上,生满了铁锈。我们走到正房门口,自我介绍曾是三四十
年前的者住户,有根有据他讲客厅里那堵木板隔墙是我们住的时候修过的;里面小间的地板
可以掀开,可以下到地下室;对于我们的深知底细,能慧眼看穿密层结构,使主人惊疑之
余,无法抗拒地接待了我们。据介绍当时已住了七户人家。就连原来的饭厅、浴室都被东砌
一块、西挡一块地分割成各家的厨房,更显得地方变窄小了。
院子的利用率也特别高,南家占块地盘堆点什么,北家搭个小篷放点什么,几乎没留多
少空地。有的人家乱糟糟的连被子都不叠起来。惟有爷爷住的一间显得格外整洁。那位住户
年纪稍长,也是最老的住户,据他讲那所房子由原来的房东沈三爷卖给绪大太。绪太太是德
国人,在绪先生早年德国留学的时候得了博士学位,并带位洋太大回国。绪太太也是外祖母
的麻将牌友,几乎每次玩儿都输钱。本来嘛,德国女人认识东西南北风就不容易了,还想赢
精明的外祖母?那位老住户搬进甲四十四号的时候,房东还是绪太太。后来绪先生到了台
湾,绪太太卖掉房子,以外国人的身份来台湾找绪先生。那位老先生将爷爷的小院儿整理得
舒适干净,主人种了很多花卉。四妹马上联想到:“在那位老先生刨土种花儿的时候,会不
会挖到爷爷的灌肠用具?”
天旋地转多年后,妈妈在陈平景陪同下,也重返北京,一个人回到内务部街老宅。过去
是一家十口离开,现在是一人旧地重游,却住进近十户人家,睹物思情,为之泪下。二姊说
得对,内务部街老宅“充满了我一生最美好的回忆”,不单是二姊,每一个离开它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