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其中提到:老朽昏债卖身投靠的一辈我们不必说,即以最开明一代的老先生而论,从
写“人权与约法”时代的胡适之到写“容忍与自由”时代的胡适之;从《人权论集》时代的
梁实秋到《远东英汉字典》时代的梁实秋,我们多少可以看出他们转变的痕迹。弗洛斯特在
他那首《预防》(precution)里说,他年轻时不敢做一个急进派,因为怕他年老时变成一
个保守派,我并非说胡适之与梁实秋已变成保守派,我是说,他们今日的“稳健”比起当年
那种生龙活虎意气纵横的气概是不大相称的!写《老年人和棒子》的时候,我还不认识梁实
秋先生,后来认识了,聊过许多次天,证实我那篇文章的论断,完全无误。梁实秋在台湾,
虽然“安分守己”,却也被国民党猜忌过。他告诉我:他家被搜查过一次,“一天有人叫
门,开了门,进来许多治安人员,问你是这家主人吗?我说是。他们说美国新闻处丢了一台
打字机,有人说是你偷的,我们要来搜查。我说我是梁实秋,是大学教授,总不至于去偷美
国新闻处的打字机吧?你们各位是不是弄错了?他们听了,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我家的平
面图,连说没弄错,就是你家。
于是不由分说,进了屋里,到处翻箱倒柜起来,闹了好一阵,什么也没搜到,然后要我
具结他们没带走任何东西,就走了。
事后我写信给吴国帧抗议,可是一直没有下文。,,据我研判,国民党当年对梁实秋这
番“戏弄”,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在查他跟民社党、跟罗隆基等的关系;第二个目的在
警告他要识相,在台湾,知识分子有头有脸而非国民党如梁实秋者,毕竟不多,现在大家已
经沦落到台湾来,对老子们要客气一点!偷打字机事件后,还有一次他被告到蒋介石那儿,
幸亏他提出毛泽东在延安抨击他的文艺谈话)才得过关。他还告诉我:他译的那本《沉思
录》(ditations),作者是二世纪的罗马皇帝arcaureli,由于中文译名是玛克
斯,竟被国民党官方认为是十九世纪的马克思而惹过一点小麻烦。他还告诉我一些秘闻,例
如《查泰莱夫人的情人》(lady插tterley’slover)的一个中译本,擅挂他的名字,事
实上根本不是他翻的;傅儒家里养了一对夫妻,事实上全和这位大艺术家有关系……他还谈
到他很欣赏当时的柳腰歌星华伯保,事后我请萧孟能买了入场券送他,他欣然而往。这些琐
事,都可看到另一面的梁实秋。梁实秋在一九二九年与胡适、罗隆基合著《人权论集》(上
海新月书店版),靠着胡适,也对国民党有太岁头上动土的文章;后来又以民社党党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