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忽然在书与书架问的空隙处找到尘封多年的几张纸,打开一看,原本就是这封信。信的
第一页左上角有钱思亮的亲笔(钱思亮做中央研究院院长时,陶英惠做过秘书处主任,所以
认识他的笔迹),上面写道:“这是一信(封)胡先[生〕没有写完的信,请妥为保存,因
为这是胡先生人格伟大和做事认真最好的一个证明。”既然上有钱思亮亲笔,可证放在那么
隐秘所在,绝非胡适生前所为,那么这又是谁干的事呢?为什么不把这封信放在胡适稿件中
呢?真令人想不通。可能有点“阴谋论”的缘故,有人阴谋之后,忘了或不便弄出纪念馆,
所以就尘封了。这一尘封,一下子就是三十六年!三十六年间,胡先生墓草久宿,收信人也
由少而者,人世沧桑、玄黄乍变,也都不可思议。但最不可思议的,倒是这四张信纸,它历
经三十六年,终于给我看到了。写信人是这样下笔的:
李敖先生:
我知道这一个月以来,有不少人称赞你做的《播种者胡适》那篇文字,所以我要写这封
信,给你浇几滴冷水。
我觉得那篇文字有不少的毛病,应该有人替你指点出来。很可能的,在台湾就没有人肯
给你指点出来。所以我不能不自己担任这种不受欢迎的工作了。
第一,我要指出此文有不少不够正确的事实。如说我在纽约“以望七之年,亲自买莱做
饭煮茶叶蛋吃”——其实我就不会“买菜做饭”。如说我“退回政府送的六万美金宣传费”
——其实政府就从来没有过送我六万美金宣传费的事。
又如说“他怀念周作人,不止一次到监狱看他”——我曾帮过他的家用的小忙,但不曾
到监狱去看过他。(我至今还想设法搜全他的著作,已搜集到十几本了;我盼望将来你可以
帮助我搜集:我觉得他的著作比鲁迅的高明多了。)
又如你说“他最喜欢的一句话是‘youcan&039;tbeatthgwithnothg’”
——我就不记得我在什么时候引用过这句话。
别的小小“不够正确”的例子,如你引的“旧梦”,第二行原丈是“瞥见飞檐一角”,
第六行原文是“没人懂”,又此诗应分两节写,前后两节各四行。又此诗引在此文之首,你
的意思我不大明白。又如此文中用的英文字有“ultaniity”似是不见于字典的字;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