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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第1页）

我只好泥雕木塑一样地看着，尽管他看我只是一眼掸过，然后继续他的愤怒。

死啦死啦：&ldo;麦师傅和你们督导大人都去师部啦，干嘛瞒着我？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成不足败有余！什么都要我自己操心！你们是我下的蛋啊？那就叫我妈呀！‐‐儿子们，我车呢？车呢？！&rdo;

至少就痛楚程度来说，那家伙伤得比我重几倍，可不但咄咄逼人还挥手打人。我们被他轰着赶着，迷龙绊在泥蛋脚上，两个家伙滚作一团。丧门星忙飞奔了去找车，其速度好象前边有个日军给他追着砍。

死啦死啦：&ldo;孟烦了，躲什么？你得跟我一起去。拖你回来是要派用场的‐‐瘦得皮包骨，重得赛生猪。&rdo;

我：&ldo;……我怎么回来的？&rdo;

死啦死啦：&ldo;你哪里回来了？你早死在对面啦，现在跟我说话的是个怨魂。&rdo;

想跟他说句中听的都没处下嘴，我只好干咽口唾沫。

我：&ldo;……谢谢你帮我超生。&rdo;

我无法想象他如何背着我在森林一样茂密的枪口下爬行，如何爬过几华里刀锋一样尖利的砾石，就象他无法想象已成亡魂的小书虫如何渡过怒江，而他也只是挥了挥手，很给面子地又多瞧了我一眼。

死啦死啦：&ldo;准备报恩吧。今天我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让你做什么就什么。你说你不想死，那就给我使出吃奶的劲来活。&rdo;

我：&ldo;我能帮你做什么？&rdo;

没回答，他那辆破吉普已经被丧门星吆喝着开了过来，仍未修好，爆炸一般的声音，冒着黑烟，速度还不如丧门星的狂奔。

死啦死啦实际是被一帮家伙举上了车后座，他行动反而不如我灵便，我至少还有一只能着力的手。一个包砸在我们车上，我认得那是我们背过江的包之一，空瘪瘪的也不知装了什么。包还在车座上弹跳的时候，死啦死啦已经催着司机开车，于是我们飞驶。

我看着那帮家伙被迅速抛离，郝兽医突然想起什么，挥着一个急救包追着车大叫。但这破车的噪音大得我们听不清。

我再顾不了他们了，麦师傅指责我们对物资报废性使用确是对的，我们地车躁音大得我们在车上说话都要嚷嚷，而且我们一路呛着黑烟。

我：&ldo;郝老头刚才一定是说你会死在路上－这么急干什么？&rdo;

死啦死啦：&ldo;师部会议，林督导瞒着我拉走了麦师傅。你说是干什么？－不要装傻！&rdo;

我已经无心装傻，死去活来，我甚至觉得以前的装傻卖楞是一件多无聊的事。

我：&ldo;是作战会议吧。这种大事阿译没种瞒着你的，往好里想是虞啸卿爱惜你的身体，可实在是他不想听你的丧气话。他们去了也说不出什么，只是表示虞师三团到齐。以全公务。&rdo;

死啦死啦现在很愤怒，比刚爬起来时更加愤怒：&ldo;这是拿全师的性命孤注一掷！怎么能不告诉我？！&rdo;

我：&ldo;他对你已失敬重了。你现在在他眼里还不如那些只会听他命令的人。&rdo;

死啦死啦：&ldo;他是理不直气不壮！他是明知故错，不想旁边有个明白人看着！&rdo;

我：&ldo;那你也知道虞师座心虚时会怎么做。枪在他腰上别着，掏得还特别利索。刀被他手下背着，听说那把刀能把活猪一挥两段－你也不属猪。&rdo;

死啦死啦：&ldo;我要你使出吃奶的劲来说这个吗？&rdo;

我只好郁郁：&ldo;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你也一样。&rdo;

我们的车驰进失去祭旗坡遮护地路段，通常灌木和林荫会把我们遮护。但今天那烟冒得如同信标，于是我听见隔江的南天门&ldo;通&rdo;地一声闷响，然后是一个指向极明确的呼啸声迅速靠近，七五山炮。

我：&ldo;－炮击！快开！&rdo;

司机也意识到危险，猛踩了油门，但这辆破车速度根本提不上去，第一发炮弹在我们车后炸开，我死死抓着座位，死啦死啦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撑起来。倾身去抓固定在前座上的冲锋枪。

第二发炮弹在我们的车前方炸开，车猛颠了一下，熄了火停下。我呆呆地看着死啦死啦，他已经抓到了枪，从前座撑了起来。硝烟和爆尘散去，那家伙满头满身，完全成了一个血人。

我：&ldo;……喂？&rdo;

他没吭声，拿枪撑着，慢慢地坐倒在座位之间。即使炮弹炸响时我也没有现在的恐慌，我挤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猛力摇晃着他。

我：&ldo;不要啊！我看过啦！你这种人在那边呆不下来地！你就算死了也会闲死！你事情还没做完。没做完你怎么能死？！&rdo;

他开始呻吟：&ldo;……痛死啦。&rdo;

我：&ldo;痛可以，那也不能死啊！&rdo;

死啦死啦：&ldo;别晃我了成吗？痛啊。我连皮带肉一路蹭回来的。一路上苍蝇追在背后打牙祭。好多次就想给你补一枪算了，要不是咱们已经在南天门扔下一千多号……我不想再加多一个了。&rdo;

他是一点死相也没有，我这才发现死了的是我们的司机，他仰面在驾驶座上，胸腔已经被一块弹片切开‐‐于是我讷讷地放开他。

我：&ldo;你……玩了命地抓什么枪啊？来的是炮弹，你要拿枪把炮弹打死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