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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第1页）

进门就知道来晚了。虞啸卿，闻鸡起舞卧薪尝胆，以他的高傲，甚至学会了隐忍和求全。现在他等来了物资，等来了武器，等来了加强的炮兵和强渡器材。他等来了美国人的激赏和合作，谙熟了怒江的水文。竹内连山闹过的笑话再也不会在他身上出现。现在这辆战车再也煞不住了。这里所有的人将会陪他粉身碎骨。

虞啸卿，一反他平日有话就说的爽快，刻意把我们晾着，让我们被所有人瞪着，刻意延长这种酷刑的时间。

虞啸卿：&ldo;日本人打过江了？&rdo;

我等待着死啦死啦地道歉，但从那家伙嘴里蹦出来的是：&ldo;是。打过江了！&rdo;

虞啸卿：&ldo;击破了谁地阵地？&rdo;

死啦死啦：&ldo;击破了你的阵地。&rdo;

我想即使是戳在虞啸卿背后，拿着沙盘道具的何书光都能看到虞啸卿紧缩了的两个眸子。

虞啸卿：&ldo;现在打到哪儿了？&rdo;

死啦死啦：&ldo;打到这了。刚攻进虞师会场，站在沙盘面前。&rdo;然后丫开始大叫：&ldo;我就是日军联队长竹内连山，我特地来歼灭你的虞师！&rdo;

满场哗然与诧然中，我看着视虞啸卿如神祗的那几个家伙已经要把自己砸了过来，而在虞啸卿一声轻咳嗽中戛然而止。

虞啸卿：&ldo;我知道你从哪里来，我有些感动，可此一仗是必胜之仗，也必是血战，非匹夫一人之功。放下你画地地图。我会记你一功。&rdo;

死啦死啦：&ldo;没有地图。我特来歼灭你的虞师！&rdo;

虞啸卿：&ldo;何书光！&rdo;

何书光伸手就掏枪，于是又被大喝了一声：&ldo;转身！&rdo;

于是转身，虞啸卿拔刀时，刀刃与刀鞘磨擦得让人牙酸－、‐‐那是气的。

然后他的手飞扬了一下，他那把刀旋着猛钉在沙盘上‐‐正好在南天门之前。不偏不倚。

虞啸卿：&ldo;好！竹内先生，我来攻南天门，如果攻下来，我砍了你的头！&rdo;

又一次哗然。唐基迅急地在虞啸卿耳边说什么，但那家伙立刻喝了回去，&ldo;去他的枪毙！他要做鬼子。我就砍了这鬼子的头！&rdo;

我呆呆地看着这事态急转。说什么也没用了，唐基都不可能挽回的事情我更不可能挽回。而死啦死啦低着头，气势上弱到不行，然后他抬起头来。

死啦死啦：&ldo;好。我守南天门，如果守不住，你砍我的头。&rdo;

虞啸卿：&ldo;好。&rdo;

死啦死啦：&ldo;我需要把南天门的阵地做些变动。我看了回来地。&rdo;

虞啸卿：&ldo;可。&rdo;

死啦死啦：&ldo;我不是一个人，我和我的副官。你们做一边。可如果没守住，不关他事，只砍我的头。&rdo;

虞啸卿：&ldo;未及战先言败？&rdo;

死啦死啦就苦笑：&ldo;我是您手下最好的百败之将。&rdo;

虞啸卿：&ldo;行。我对那颗草包头没兴趣。&rdo;

&ldo;我要想。最要命的东西沙盘做不出来。&rdo;死啦死啦敲敲自己脑袋，&ldo;在这里头。&rdo;

虞啸卿：&ldo;请。&rdo;

然后是死寂，这屋里地空气如同冰冻。

被几十双眼睛瞪着，死啦死啦想着，有时会动手，在南天门阵地上做出一些改动，比如加上诸种侦察方式难以发现的地道，比如说在那块半山巨石的反斜面后加上几个暗堡，比如说为那两道纯属多余的反斜面防线加上一些点缀，一边这样做的时候他还得讲解，&ldo;……南天门上没有的东西，我不能胡来。这是自江边第一防线延伸到半山第二防线地地道，是地，竹内联队挖通了整座南天门。&rdo;他注意到了周围的窃窃私语和虞啸卿地不为所动。&ldo;硬胶土，火山石，我们都觉得挖不动‐‐他们也挖不动，可他们决定做鼹鼠。只挖一个小孔，把汽油桶打通，连上，埋上，串贯土中，工程量锐减，那就挖得动啦。&rdo;

很静，只有几个翻译在轻声地把他说的话译给美国人英国人，死啦死啦根本罔顾中国式的怀疑、美国式的讶异和英国式的嫌恶。他只是用手指在沙盘上的明壕里捅了两个洞，&ldo;不想搞坏这么好看的东西，我只捅两个口表示了。你们不信，可它在南天门上伸得像蜘蛛网一样。里边很黑，有通风孔但没有任何照明，人在其中憋屈难忍，气味难闻，可因此守军可快速机动往任何一点‐‐嗯，是爬去的，姿势不好看，可打仗谁还管这个？&rdo;

一个美军中校说了句什么。

我：&ldo;他不相信人能在一个绝对黑暗的环境里钻过半座南天门，会疯的‐‐顺便说，我也不信。&rdo;

死啦死啦：&ldo;我钻了，没疯。还有比我更能扛的，可惜是日军，他们甚至驻守在汽油桶里‐‐而各位身经百战，一定见过比这更疯狂的事。我顺便提醒我的同胞，我们总说我们是最能吃苦耐劳的民族，可吃苦耐劳不光是挨饿，我见过把自己绑在树上吃喝拉撒睡的日军，也见过累死在脚踏车上的日军‐‐自封的优点会害死我们。&rdo;

张立宪：&ldo;‐‐你他妈的……&rdo;

虞啸卿：&ldo;小节争执，就是夺我性命，废我时间。&rdo;

于是大家都老实，死啦死啦接着得罪人，&ldo;我从这里钻到这里，半山石。我们大概一直奇怪，竹内应该炸掉它，留着阻碍射界。可石头下是挖空的，一个小队驻防，暗堡群。&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