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死啦死啦指着那片硝烟,硝烟之后的坑道呈明显的上升趋势。
死啦死啦:&ldo;南天门。&rdo;
虞啸卿在滩涂的砾石中、浅水里和雾气中走动着,年青的精锐们簇拥在他身边‐‐但只有他们簇拥在他身边。虞啸卿像在对着雾气叫喊。
虞啸卿:&ldo;进攻啊!进攻!今天不是吃斋念佛的日子!……都怎么啦?!&rdo;他怒气冲天地对着滩涂和雾气叫喊:&ldo;你们怎么回事?!&rdo;
虞师,呆呆地站在滩头和水里,溶入雾气的同时也像飘忽的雾气,不可谓不勇敢,零星的炮弹就在他们一无遮掩时给他们制造伤亡,不可谓不内疚。内疚得只好站在那里发呆。
于是虞啸卿拔出了枪,开始在他鞭策的人群头上挥舞:&ldo;进攻!进攻!二十分钟前我们就该进攻!&rdo;
沉默。一个就差被他拿枪顶了头的兵终于嗫嗫嚅嚅:&ldo;……团长……&rdo;
虞啸卿:&ldo;团长怎么啦?&rdo;他明白过来就开始咆哮:&ldo;海正冲这个王八蛋呢?!&rdo;
一个小排长搭腔儿:&ldo;刚才,唐副师座叫走了。&rdo;
虞啸卿:&ldo;唐……&rdo;
他回过头想寻唐基的晦气,可原本站着唐基的地方,现在只余雾气。看着空白,虞啸卿的眼神也变得空白‐‐他从来也不是个傻子。
战争就像生产线,和所有琐事一样,靠着看库的、放给养的、写公文的、拉大车的、灌汽油的运转。虞啸卿现在想把自己当炮弹打出去,可他那只管琐碎的唐叔已经把炮拆成了零碎。
但他是不怕死的,不怕死的总有寻死地办法。他转过头来便又挥着枪。
虞啸卿:&ldo;海正冲撤职查办。副团长指挥!各营营营长集合听令!&rdo;
他枪口下的人吞吞吐吐:&ldo;……都一拔儿叫走了……&rdo;
虞啸卿又愣了一回,瞪着他的攻击部队。他的部队一半在水里,一半在岸上,看着他,其中不乏像他一样落空的悲愤。
虞啸卿:&ldo;你们的同袍正在雾那边给你们开出一条血路!你们可以不管。你们也从此死了!我有了一师行尸走肉的军队!&rdo;
而李冰在他旁边附耳,在他的吼叫下根本无法听见,虞啸卿愤怒地转回身来。
虞啸卿:&ldo;有话大声说!我还不用骗着弟兄们去打仗!&rdo;
李冰:&ldo;军部把所有辎重车都调扣了,说邻防区急用……&rdo;
虞啸卿冰冷彻骨地看了李冰一眼,没愤怒了,只有打心里凉了出来。凉得他只想热。哪怕自己点个火堆也要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