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做。”林北生捏了捏眉间,企图把话题跳开,“你刚回来吗?”周青先不回答他,他的视线像蛛网一样将林北生包裹住,明明挂着很完美的笑容,却总有一种诡异的压迫感。“是吗?”他轻笑一声,“我发消息你为什么不回。”林北生说:“手机没电了。”周青先拖长鼻音,眯起眼睛又扫了一眼小宋,随后朝林北生命令:“上车。”“什、什么啊!”宋致意在一旁瞪圆了眼睛叫,十分不满于他这样霸道的行为。但是迎上周青先的泠泠视线,他又只敢咽住话头,来源于生理的害怕让他冷汗直流,最终忿忿地看着周青先带着林北生走了。他看似周青先多自然的牵手,殊不知他动作有多着急、抓得有多用力,强硬地挤入林北生的指缝里,手指与手指磕碰,指节被指节磨红。他不知是想要做给别人看,还是自己已经臆想了这个场景太久。林北生刚一上车,周青先便正对着跨坐在了他身上。车缓缓向前,留下震惊的小宋在路边,司机目不斜视,仿佛察觉不到他们两人的存在。周青先的嘴角放平了,睫毛鸦羽一般垂下,视线安静地与林北生碰撞。于是空气里又有什么黏着的东西在游动,像燃烧的烛心,或者夜晚的海。“你们在约会吗?”周青先固执地这么问他,“我打扰到你们了?”“没有。”林北生回答他,“你别乱想。”“是吗。”周青先垂下视线,他的手指向上攀援,略过腰线、略过胸口,停在林北生的喉咙处。他的手指细长,体温总是偏低,用虎口将林北生的颈项圈住时,察觉到对方的喉结细微地颤动一瞬。周青先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脸上荡起很淡的笑意,用指腹碾过林北生的喉结,再逐渐收紧手指。他又问了一次:“真的吗?”林北生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潦草地答了句嗯。皮肤相触的地方逐渐滚烫,林北生的脉搏就在他掌心之下,稳定有力地跳动起来。咚咚、咚咚。方才一直缠绕在心底的焦虑与烦躁这才略微消散,换成一种奇怪的欲望弥漫四肢。周青先望着林北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然变得很亮,对着他低声喃喃:“真想用项圈把你套住啊。”他自上而下地注视着林北生,毫不掩饰自己眼底贪婪,那双浅色的眸子将他的疯狂暴露得明显,浓重的欲望能将林北生就此淹没住。“选一个漂亮的项圈,在上面刻我的名字,每时每刻都要你带着。”他小声呓语,“这样所有人都能知道你是我的了。”仿佛光是想象就能让他很开心,周青先用手指反复摩挲林北生的颈侧,好像在测量合适的尺寸。林北生感到不适,拨开了他的手。这段路离周青先的房子不远,助理一路油门踩足,将车停到前院后很有眼力见地下了车。周青先便说:“做。”林北生皱眉:“在这里?”“对。”周青先咬上林北生的后颈,“这是命令。”这好像成了某一种不谋而合的讯号,以后颈上疼痛的吻作为每一次性爱的开始。光天化日,白日宣淫。助理不知在哪里,周围不知有没有人,他们挤在狭窄的车内,好像在偷情。他们就是在偷情,四肢被压缩在逼仄的容器,皮革的味道冲入鼻腔,还有周青先身上特有的凛冽香味。周青先身上早没有林北生留下的痕迹——毕竟只是咬痕,比临时标记还短暂的东西。他要求林北生重复留下印记,对方便用犬齿咬上山茶花的花心,又深又重,像是在惩罚。罚什么呢?是周青先阴晴不定的脾气,心血来潮的兴致,还是独行霸道的作风。周青先吃痛,睫毛轻而快地颤动数次,又忽然哑着声音问他:“是因为和小宋在一起,所以才不理我的吗。”林北生说不是,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要他专心。周青先便不再问了。他们凑得很近,灼热的呼吸不断地落在肩窝、胸口、腰身,将冰凉的座椅都染上温度。周青先觉得这样很好,好像林北生在拥抱他一样。他这一次很抗拒从身后,一定要在正面,要自己能看到林北生,嘴里一如既往,不知在呢喃什么。他收紧手臂,动作难得很毛躁,不知在着急什么,只是慌忙的、用力的,想把林北生的一切都纳入怀里。一切一切,要让血肉融合、让骨头融化,让全世界都混乱成一团没有意义的湿空气,让对方只看得见他、只能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