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野告知睡意来袭时,已是深夜十二点过后。
「可以借我一条毛毯吗?我想睡了……其实我昨晚也睡不好。」
「你好像一向都这样。与喝酒无关,反正到了一定时间就想睡。这种习惯也真难得!」
「别再说了!」虽然嘴里笑着说,但靠在椅背上的他,眼睛已像是贴了一层薄膜般混浊了。
甲斐从壁橱里取出毛巾毯子,丢给仓野。
「谢啦!」仓野用抓住毯子的手比出敬礼姿势后,走向窗边躺下,自书自语道:「晚安。」
几乎同时,立刻听到他的打鼾声。
甲斐变成暗红色的脸,苦笑般堆满皱纹,挥动空瓶,颓坐在木椅上,就这样茫然环视房间。六蓆榻榻米的房间里,直到刚才的酪酊气氛慢慢褪去,甲斐现在只是听着更渗入耳中的雨声。通往工作室的房门上还插着钥匙,反射出银色亮光。甲斐心想,或许再也不需要那钥匙了。
「甲斐,甲斐!」
回过神来,发现有人敲门。甲斐踉跄地走向门去。
「甲斐,有你的电话。」
来叫甲斐的是住在隔壁房间,比甲斐约大五岁的年轻人。
「这时候会是谁打电话过来?」
甲斐匆忙离开房间。走到电话机前,拿起话筒,「喂、喂!」
应答的是陌生男子的声音,「是甲斐良惟先生吧!」低沉、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
「请问是哪一位?」甲斐略带不耐烦地反问。
但对方丝毫不以为意,「府上附近有一家叫『久姆』的廿四小时营业的小酒馆吧?请你现在就到那儿,我会尽快赶过去,但最晚也请你等到五点左右。」
说完话,在甲斐还来不及问话前,对方就已经挂断电话了。
「搞什么嘛!」甲斐很不高兴地咋舌,狠狠地放回话筒。
就这样,道了一声谢,快步走回自己房间,斜眼望着熟睡中的仓野,静静想着心事。结果他似乎决心走向雨中,急忙开始准备。
一旦下了决定,一颗心就像被莫名的焦躁驱使,步伐自然加快了。雨丝呈链型笼罩四周,彷如穿透霓红色的银灰色光膜映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