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打扫卫生了吗?”
顾朝岸还没从刚才那阵担忧里缓过来,一股气全冲上天灵盖,什么理智都给烧没了,满脑子刻满后怕两个字,他刚才上楼的时候就在想,他想啊,像沈庭这种无忧无虑的人做起残忍的事是一点不会含糊的,他把自己锁起来干嘛?他是不是想寻死?
“你吃我的住我的现在还蹬鼻子上脸是不是?这房子从里到外都我的!没我的允许谁也不敢上锁你知不知道?你开玩笑呢吧你!吴嫂做那么多饭给你吃哑巴了?你应一声会不会掉块肉?”
顾朝岸吼得很凶,又全是些答不上来的问题,把沈庭吓得不敢说话,头低的不能再低,动也不动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吴嫂上来就碰见这场面,气氛尴尬地不得了,她知道顾朝岸不是真心骂人,所有怒火都源于担忧,便去劝和,“好啦,没事就好,兴是小沈在里边睡着了没听见,不怪他。”
“不怪他,今天锁浴室里不知道干什么,明天是不是敢把家门反锁不让我进门了?”顾朝岸大脑不受控制,话脱口后自己也不喜欢,觉得没道理,像他在无理取闹。
他缓了两口气,放松下来时才发现自己后槽牙已经咬得发酸,他叹了口气,又苦口婆心地说:“沈庭,贪玩得有个度,不让别人担心是底线,你别的不懂,这点一定要给我想明白,行吗?”
没有不行,必须得行。
沈庭哆嗦着点头。
吴嫂见沈庭受了惊不说话便去安抚,可一碰人就发抖,手落了空,她看看顾朝岸,无声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宜再说了。
那一抖刺痛了顾朝岸的眼,沈庭缩着肩膀时哪像个成年人,完全就是一个调皮捣蛋之后挨骂受训的小孩。
他转念又一想,可不是自己亲自接回来的祖宗?
吼什么吼?!你吼了他就能懂了?!
顾朝岸兀自后悔,醒悟后走到人跟前要伏低,他找了条干毛巾给沈庭擦头,用眼神示意吴嫂放心,吴嫂会意离开,顾朝岸才好放开自己,跟沈庭搭话说:“晚饭吃了什么?”
沈庭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颤抖着,十分勉强:“饭……蛋卷……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他突然想不起来,焦急地望向顾朝岸,又赶紧将视线移开,“还有……”
“想不起来就算了。”
还有虾仁炖豆腐,顾朝岸在心里替他补充,他其实都知道。
“嗯……嗯……”
沈庭泪水在眼里打转,就是不肯掉下来,他努力忍耐忍耐,等顾朝岸给他吹完了头发送进房间,不晓得为什么,一秒破功,眼泪成串地掉,在顾朝岸要转身离开时一头扎进他怀里,小声地说:“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顾朝岸的气早就跑没了,气没了不说,还觉得是自己错得更离谱,沈庭这句道歉来得巧,一下就找到他心脏的柔软缝隙钻了进去。
他摸着沈庭头发,柔声问:“怎么错了?”
沈庭哽咽:“我在浴缸游泳,弄湿了,到处都是水,所以用衣服擦……”
这是什么不得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