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姐姐,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树叶一动,有个人从树上倒垂下来,双手环胸,笑唇飞扬。
江善芷被唬了一跳,待看清楚树上挂下的人,那脸又沉下。
“怎么是你?”她拍拍裙上草叶站起,左右张望寻找宫人。因为找兔子,跟在身边的人都散开,一时间也难以叫回,而谁也想不到会有人就这么闯进东宫。
“我来帮你找,你快说你要找什么?”左一江倒勾着树杆的脚一松,脑袋朝地直直往下掉。
江善芷看着这惊险一幕,情不自禁替他捏了把冷汗:“小心。”
左一江却在快着地的时候轻轻松松翻了个身,利落落地,笑吟吟道:“姐姐还关心我?”
“谁关心你?”江善芷心情更差了,她拎起裙子转身就走。
“你关心我呀。”左一江几步迈到她身边与她并行,好不容易才见着这一面,他哪肯轻易放过。
江善芷见他笑嘻嘻没个正经的模样就来气:“你别跟着我。刚才那情形,就算是阿猫阿狗掉下来我也要惧怕的,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你怕我?”左一江听到那字,心口陡然一紧。
江善芷便煞住脚步:“是,我怕你。你试试被人拿剑那么指着,剑尖离我心口不过三寸距离,我往前一步就是死路。若换作你,你怕吗?”
可最让她生气的是,她居然并不怕死,而她所在意的,也不过只是因为举剑的人是他。
谁都可以朝她举剑,就是他不行。
她知道自己有些任性了,但架不住心里就是委屈。说来也奇怪,她并非不宽容之人,这事若搁在别人身上,她早就释怀,但偏偏左一江就勾出了她心里小气巴拉的一面。
再加上后来她放下矜持找过他一次,结果换来他轻薄以对,她这气便如何都消不下去,只想离这人越远越好,省得每次见完面都要胡思乱想半天。
当然,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她藏在心里,未化作言语。
左一江竟然无话可答,他抿紧唇,瞧着她晶亮眼眸沉默,他被她反问得心里刺疼。
纵是她打他骂他,都好过这一句如避蛇蝎的“我怕你”。
江善芷见他笑意已殒,眼里碎光失神,忽又觉得自己话说太重,可要她说些好话也是不能,她咬咬唇抬手朝远处唤了声:“月蓉。”
那边“唉”地回了句,江善芷便不理左一江,远远地跑开。
左一江仍站在阴影里,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这手沾过血腥,腰上缠的剑也要过不少人命,很多人都怕他,尤其是在与他对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