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换伸手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看着我,&ldo;夫人,你说真的吗?&rdo;
&ldo;是啊,你演个爹或者娘,不是很正好吗?&rdo;
靳陶哈哈大笑,当即拉着金不换要走。金不换哭丧着脸看我,最后迫于靳陶的y威,不得不被强行拉走。
他们走了以后,我关好门转身,红袖已经重新戴好帏帽,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她对我行了下礼说,&ldo;红袖不能出来太久,恐怕会使同行的人起疑,诸多事情将来夫人一定会找到答案,就此告辞。&rdo;
&ldo;红袖!&rdo;我喊住她,冲着她纤弱的背影说,&ldo;如果可能,好好照顾方重。我是说,以后也好好照顾方重。&rdo;
红袖轻笑了一声,并未回头,&ldo;如果二爷能够看得起红袖,别说是照顾,就是上刀山下油锅,红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夫人,您教过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rdo;话音落,人也消失在了门口。
我呆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静静燃烧的红烛,怅然长思。我和方重之间,有恩有怨。若不是他,我跟念临风不会分离,但若不是他,我也许早已经死在八年前。我们一起乞讨过,一起白手起家,一起过了八年风雨同舟的日子。若说我恨得下心来看他死,或者对于他的生死袖手旁观,我自己都不会相信。在我的心里,他永远是那个因为把吃的都让给我,半夜饿得啃自己手臂的少年。他永远是那个在我危难之时,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的弟弟。
这世界上,有一种割不断的感情,剪不断的关系。它或许与爱情亲情都无关,只是一种衍生于时光的深刻印痕。
我独自出神,不觉时光已逝。待反应过来时,桌上的红烛已经燃到了尽头,而黑暗,静得无边无际。
我伸了伸懒腰,要起身去睡觉,忽然听见极轻的啪的一声,而后有人推门而入。
那人似乎发现我还未睡着,身形顿在那里。我大声呵斥道,&ldo;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姓名来。&rdo;
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并无出声,也未有进一步的行动。我刚想大声呼救,听得悠悠的一句,&ldo;你要让全天下都知道寿阳郡马夜会徽商大行首吗?&rdo;
我怒不可遏,&ldo;你为什么每次都不敲门?&rdo;
&ldo;半夜三更敲门?&rdo;
&ldo;那你好歹派人通知我一声!&rdo;
&ldo;通知你今夜我要过来跟你同床共枕?&rdo;
&ldo;我……我说不过你!&rdo;我拂袖躺到床上,听到身后一句极轻的叹息,&ldo;那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的意义是……?&rdo;
我拍床而起,&ldo;念临风,你不要太过分!&rdo;
影子缓缓移到床前,属于他的独特味道,缓缓飘到鼻尖。我仰着的额头,忽然遭遇了一个冰凉的吻,而后我整个人被困于他的怀中,不得动弹。他说,&ldo;晚晚,是你过分。我这样辛苦地来看你。&rdo;
&ldo;你可以不来。反正你的信使很多,什么鸽子,云顾言,白蔻决明。&rdo;我伸手推他的胸膛,他顺势抓着我的手,眼睛在月光下透出一点光亮,&ldo;有时候我觉得,你关心方重,关心李慕辰,都远远超过我这个丈夫。&rdo;
&ldo;丈夫?能名正言顺叫你夫君的那个人,可不是我。&rdo;我忍不住嘲讽道。
念临风没有说话,可我却感觉到一种逼人的气势。这种气势不知他是成了万万人之上的寿阳郡马之后才有的,还是因为领导天下第一的商会而练就的。但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离他很远,远得就像是天上的牛郎织女星。从前在武威,虽然他的好,也是鹤立鸡群,但那时他只是个凡人,是我的玩伴,小先生,没有那么多的光环。
他伸手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着他。
&ldo;我有的时候,真怕把你推到更高的位置上去。因为对于我来说,你无论是何种身份,都是我的晚晚。但你站得越高,想得就会越多,和我的冲突也就渐渐存在。那个时候,你的眼里,我不再单纯是你的夫君,而是大行首,寿阳郡马,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从未因为你的价值而否认我们的关系,但你,&rdo;他亲了亲我的嘴角,把我轻轻按在怀里,&ldo;好像越清楚地认识到我的身份立场,就越容易轻易地否认我们。丫头,这不公平。&rdo;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ldo;那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rdo;
&ldo;嗯。&rdo;
&ldo;洪景天到底是怎么死的?&rdo;
他愣了一下,&ldo;我知道得未必比你知道得清楚。你为何突然这么问?&rdo;
&ldo;第二个问题,方重被关起来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rdo;
他摇了摇头,&ldo;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把他关起来的人是贤王,旁人无能为力。&rdo;
&ldo;最后一个问题,皇帝儿子的下落,你到底知道不知道?&rdo;
他沉默,抱着我的手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