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灯的光是暖色的,温竹一哭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他五官都生得柔和,睫毛上还沾着水渍。
厉行伸手在他唇上压了压,柔软的触感同他设想的别无二致。他心里很闷,喘不上气,又生出一阵毫无道理的妒意,他弯腰靠近了他可怜的小叔叔,而后在他唇上碰了碰。
他小叔叔脾气好,性子又软,真欺负了他也不会怎么样的。
他连那只常来蹭饭的大黄狗都放不下的,别说是个活生生的人。他离不开自己的,现在除了温乾,他小叔叔身边就只有他了。
这个念头起了便一发不可收,厉行心跳得快起来,连日来的分别和歇斯底里的想念叫他恶念横生。
他真的很嫉妒沈劲,活着的时候就排在首位,死了这么多年还能够在温竹一心里占据不可替代的位置。
到底是不公的。
厉行很清楚自己渴望着什么,梅子酒给他壮了胆,脱了薄卫衣就爬到他温叔叔床上去了。
他亲吻温竹一的鼻梁和嘴唇,而后又拱在他颈间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气息。他不敢真的覆上去,生怕弄醒了熟睡的人,便撑着胳膊端详他。
这么多年温竹一好像一直没怎么变,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瘦瘦的,软发后通红的耳朵显得很好欺负。
想到一会儿要做的事厉行紧张得面红耳赤,他在心里给温竹一说了好多声抱歉,又去亲吻他鼻梁上不太显眼的小痣:“也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温竹一大概是在睡梦中觉出了什么,秀气的眉毛微微皱了皱,喉咙里溢出含糊不清的一句:“哥……”
厉行愣了下,他像忽然被泼了盆冷水的炭火,余热遇冷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快到正戏他又怕了,怕他温叔叔讨厌自己,怕他又跟之前那样同自己说话,最后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
厉行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冷水叫他一瞬间清醒过来,想到温竹一同自己发脾气的那几次,这人流着泪,偏还那么倔。
冷水澡洗了很久,厉行眼睛都是红的,手背上的青筋也暴起来,他声音很哑很沉,又是痛苦。
他叔叔真的会不要他的,他也永远争不过沈劲。
温竹一睡得不安稳,也不晓得自己方才差点被养大的狗崽子拱了。他向来碰不得酒,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晕,缓了缓,下床把沈劲的照片找出来用指尖碰了碰,又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他好像梦到他哥了。
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温竹一洗漱完毕就做了双人份早餐,他敲门叫了几次厉行却迟迟没有起,进去一看才发现这人皱着眉躺在床上,一摸额头烫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