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是您的猜想。我可以抽烟吗?谢谢您。这是猜想,而且是没有任何根据的。&rdo;
&ldo;请您告诉我,您曾给到您家里去的工人读过这本小册子吗?&rdo;检察官把手掌放在小册子上,这着书名,上端的白纸上露出了几个黑字:&ldo;普列汉诺夫&rdo;。
&ldo;我们读过诗,&rdo;施托克曼叹了一口气,抽了一口烟,用力夹着手指中间镶着铜箍的骨头烟嘴……
第二天,阴暗的早晨,从村里驶出一辆双套的邮车。施托克曼坐在车尾上,把长胡子裹在油污的大衣矮领子里打着盹儿。两旁挤着几个带马刀的警察。其中的一个麻脸、卷发,用骨节粗大的脏手指头紧抓着施托克曼的胳膊肘,左手按着褪色的马刀鞘,灰白眼睛恐惧地斜看着他。
马车在街上扬起了一溜尘雾。一个包着头巾的瘦小的女人,依在麦列霍夫&iddot;潘苔莱的院子外面的场院篱笆上,在等候着他们。
马车飞驰而过,女人双手抱在胸前,跟在后面追逐。
&ldo;奥霞!……奥西普&iddot;达维多维奇!,这是怎么一回事呀?!……&rdo;
施托克曼想要朝她挥挥手,但是麻脸警察在车上颠了一下,脏手指头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凶狠、沙哑地喊道:&ldo;坐好!否则我砍了你!……&rdo;
他这简单的一生中,还是头一次看到敢于反抗沙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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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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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从马尼科沃‐卡利特文斯克镇到拉济维洛沃小镇这条漫长的路,已经消逝在列车后的灰色云雾中。葛利高里想回忆一下沿途看到过些什么,但是一点连贯的东西也没有想起来;车站上的红色建筑物,摇摇晃晃的车板下哒哒响的车轮子,马粪和于草气味,从火车头下面伸延出去的、无穷无尽的铁轨,偶尔钻进车厢门的煤烟,沃罗涅什或者是基辅站台上宪兵的满脸胡子的丑脸。
在他们下火车的一个小站上,聚集了一群军官和一些穿着灰色长袍、脸刮得光光的、讲听不懂的外国话的人。顺着跳板从车厢里往外牵马,就用了很长的时间,兵车副司令官命令卸下马鞍子来,领了三百多个哥萨克到兽医院去。检查马匹的手续十分麻烦。后来又分别编成连队。司务长和军士们在奔忙。浅棕色的马编成第一连;灰色和淡黄色的马编成第二连;深棕色的马编成第三连;葛利高里编在第四连里,这个连里都是些金黄色和一色枣红马;浅红色的马编成第五连,铁青马都编进第六连。司务长们又把哥萨克编成排,然后才领他们到分驻在庄园和市镇上的连队里去。
雄赳赳的、鼓眼睛的司务长卡尔金,戴着超役袖章,走过葛利高里面前的时候问道:&ldo;你是哪个镇的?&rdo;
&ldo;维申斯克镇的。&rdo;
&ldo;是短尾巴镇的?&rdo;
葛利高里在外镇哥萨克们抑制的笑声中,默默地吞下了这句侮辱的问话。
大道变成了公路。这些初次见到公路的顿河马,竖起耳朵,打着响鼻,在上面走着,就像在冻了冰的小河上走似的,后来慢慢习惯了,才放开步子走起来;还没有磨光的新马掌发出单调的哒哒声。眼前是一片被死气沉沉的树林分割得杂乱无章的波兰土地。白天总是热气腾腾、雾蒙蒙的,就连这儿的太阳也跟顿河的不一样,总在浓云的纱幕后面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