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七皇子突然看向沈着,疑问道:“我们既然有了证据,为何不直接上呈陛下?”
“证据?”沈着想到那卷他交给秦珄的证据后,轻笑道:“在没有重大案件证明太子品德有失和结党营私的情况下,那一纸证据,只会让陛下以为这是你诬陷太子造的伪证而已。谁会相信贤良仁德的太子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有又谁会相信与唐家世代交好的楚家会陷害唐左相?而且当初面呈陛下的人,还是那位刚直不阿的老右相。”
沈着这么一说,七皇子更加的不解:“那你为何给了秦珄?”
“算是我一点的小私心吧,谁让他动了不改动的念头。”沈着隐隐一笑,“唐家冤案沉冤昭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这件案子何时被掀开,以怎样的一种方式掀开,被掀起来后究竟能牵连到多少人,此时谁都不会去想。因为他们只想着要阻止唐家冤案被洗清,却从未想过,这件案子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
其实那张纸上的证据并没有多重要,伪造书信并不难。那间密室里成堆的尸骨才是揭开唐家冤案最有力的证据,当秦珄将证据交给秦帝后,那道密道也必然了然于天下。
到时天下人又怎会不知这条从楚家一直通往唐家的密道,究竟是何用途。即使死去之人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但那堆积如山的白骨却存在,无声争鸣,不会让此事就此过去。
沈着拎起茶壶,为自己盏满茶,他筹谋了十年,如果太子仅凭一个纪泱就想掌握主导权,一手遮天,那他天下第一谋士的名头,岂不是白叫了这么多年?
“他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上的人吧?”七皇子取笑到。
沈着淡淡一笑,没有回答。而是说到:“人性都是自私的,秦珄也不例外,他虽不是为了皇位而来,但当他觉得自己有机会夺得皇位的时候。这个念头便会扎根在他心里。证据在他手上,他自然会想这些证据能殃及更多人,这样他能得到的就会更多。既然他想站在漩涡中央,替我们冲锋陷阵,我为何不成全他?”
明目投来一丝坏笑。但他脸上淡淡不悦的表情,还是能看出来,对于秦珄喜欢唐蛮这件事,他心里很不痛快。
七皇子淡淡一笑:“这样平静的日子,再无多日。”
沈着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天空中突然飞来一只白鸽,在半空中盘旋许久后,终于落在沈着的肩头。沈着正欲伸手抓住,就看到四喜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满头大汗。
“公子可有见……”话没说完。看到站在沈着肩头的白鸽,四喜这才如释重负的一笑,“在这里就好,后街几个孩子拿着弹弓竟想给打下来。”说完他就气呼呼的转身往外走去,“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沈着拿下白鸽脚环上的纸条,迅速打开,纸条上写着一行字:御罗宗倒戈扶朽帮。
御罗宗,江湖第二大门派,他们倒戈扶朽帮,也就意味着这场江湖霸主之争。扶朽帮已有七分胜算。沈着嘴角微微上扬,世上万事,皆有因果,御罗宗这个果在江湖。江湖上的事情。自然还是要问身在江湖之人。
七皇子走完不久,四喜便拿着一根竹竿心满意足的走了进来:“一帮小屁孩儿,竟敢动我四喜的信鸽。”
沈着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桌子上的纸条递给他,“江湖大战即将开始,我们也不能闲着,告诉我们的人。见到扶朽帮和御罗宗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说完,他觉得有些不妥,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道:“去把笔墨纸砚拿来,这封信我自己写。”
“得嘞。”四喜放下手中的竹竿,欢快的跑向屋内。
权王城涉足各国朝堂,但是却从未与江湖有过任何瓜葛,因此就算想要制衡扶朽帮,权王城的人能做的也不多。但大秦仍有一人可以帮他,虽然自己已非当年的江以,但相信依他的脾性,江湖有难他一定会出手相助。
四喜将笔墨纸砚放好后,便走到旁边的笼子里,抓住一只信鸽出来,沈着正写着,扭头看了他一眼道:“最左边的那只。”
四喜愣了一下,将手里的白鸽放了进去,走向了最左边的鸽子笼。
待沈着写好书信,一一系在腿上,然后将它们放飞出去。看着两只信鸽盘旋几圈离去后,他才低下头看向沈着:“公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太子大婚已过了几日,蝴蝶歌也该有所行动,等刑部的鸣冤鼓开始敲响,一张张状纸递到刑部时,长安城又要开始热闹一番。
“告诉我们的人做好准备,耐心等待,总会有人开这个头。”
他深邃而明亮的双眸慢慢投向蔚蓝你的天空,沈着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丝期待的笑意,愿我所给的,正是你向往的太平盛世。
果不其然,第二日刑部门前的鸣冤鼓就已经有人敲响,接着几天蝴蝶歌的鸣冤的状纸就开始一张一张的往里送。但刑部并没有立即开审这些案件,而是告诉蝴蝶歌的姑娘们,他们会尽快审理,实则是压了下来,一拖再拖。几日后,当蝴蝶歌的姑娘们再去击鼓鸣冤的时候,刑部的衙役更是直接将鸣冤之人,以混乱公堂之罪,押入大牢。
接下来的十几天,只要是有蝴蝶歌的州县,也陆续有告状的人来到长安城。最开始刑部尚书薛向华并没有在意,但当各地的状纸一张又一张,不停地送上来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