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直小声的哭泣着,克制许久的情绪,在少年背上彻底失控。这个连“我不愿意、我不喜欢”都不敢说的傻子。声音嘶哑,并不歇斯底里,只是小声地,连发泄都在隐忍。少年把此生难得的温柔迁就都给了她,精瘦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托着那人。在行走中,暗生温暖。推开酒店门,宋壶深动作轻柔把人放下,小姑娘的泪珠滑落,滴在枕头上,闭眼低语。“深深,你为什么去国外为什么那么久不回来”小姑娘太会剜人心窝子了。宋壶深的动作顿了顿,心脏剧烈跳动,赤红着双目。他坐在床边,替她擦去泪痕。落一次泪,擦一次,一直陪着她也说了很多话,想要把这辈子所有的耐心提前透支般,细心体贴,极致温柔的安慰着。凝顾醉了,哭得头痛欲裂,听了很多,又忘了很多,分不清哪句带着几近怜悯的温情,哪句带着毫无保留的真情。失去意识前一秒,她尝试刻意,记了一句话。因为那句话,此后经年,无论宋壶深做错任何事,她都试图让自己毫无条件偏向他。他说,姐姐,谢谢你愿意让我来到你身边。小心翼翼,安慰与动人并存。宋壶深守了她一夜。姐姐。我的心思见不得光啊,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了,不要害怕我好不好。天光乍破时,心绪沉至最低谷。-清晨一早,宋壶深洗漱后,到外面买早晨,回来时床上的人已经起床在卫生间洗漱。凝顾从卫生间里出来,黑色细软的发丝带着水珠,面色很差,坐在对着早晨发呆。怕她宿醉没胃口,他一大早去买了粥。他把皮蛋瘦肉粥打开推到她面前,“还没回神?喝点粥。”小姑娘揉了揉眼睛,细细嗯了一声。他翻了翻袋子,掏出两个煮鸡蛋递过去,“用鸡蛋”熨一下眼睛。话音未落,凝顾已经扬起鸡蛋往这句脑门一敲,神情迷糊,“什么?”“”宋壶深说,“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眼睛睁不开?”“有点儿。”“让你用煮鸡蛋熨一下眼睛。”“啊~”凝顾恍然大悟,把手掌摊开,“可是他破了。”幸好他也不止买了一个,把完好的给她,破壳的拿在手上剥。“我昨晚干什么了,为什么眼睛肿了?”“不记得了?”她摇头,低头喝粥。“不记得更好,你不会想记起来的。”“”俩人回了到叶绿园时,家里恢复成空荡荡的状态。小鹿姨说林女士和宋叔有事出去了,他们中午吃了饭,补个眠,一觉睡到傍晚。傍晚,许凝顾在后花园的藤椅上背书,一本《高中必备文言文》盖在脸上,将睡未睡间,一声汽车引擎声驶进别墅。不久,便听见林女士在客厅喊她。凝顾出去,陈伯正把好几个巨大的礼盒搬下车。“小姨,这什么那么多?”林女士正喝着水,“你去打开看看。”礼盒有好几个,烫金的logo一看就知道不便宜,她小心谨慎的拆开,几条飘逸少女的连衣裙,优雅高级的皇冠发饰,再拆就是崭新而锋利的芭蕾舞鞋。“还有一些吃的在寄来的路上,你妈妈恨不得用麻袋给你送过来。”凝顾微笑着,温柔平和的模样。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成麻袋的给她送来,这些疼爱,不知道是她多少个辗转难眠的夜晚,用多少双废弃舞鞋与伤痛换来的结果。如果,她有孝心,受着,让母亲称心如意,便是皆大欢喜。“小姨,这些能退吗?”林女士瞄了一眼,“定制款。”“那让小鹿姨搬到杂物间吧。”说完,打算去后花园继续背书。“凝凝。”小姨突然叫住她。凝顾停住,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我知道,我都知道,让我喘口气行吗?”分不清从哪日开始,凝顾变得沉默了许多。见人仍然是一副温柔平和的模样,又好像没怎么变。学校人数多通常是各年级错峰下课的,或许是因为之前那次聚会,林化之几人逐渐和凝顾活络了起来。最迟下课的凝顾和温挽,总能碰见林化之几个,一来二去,反而成了固定的拼桌学姐弟。打好餐刚坐下,温挽突然起身挥手,“学弟!我们在这里!”凝顾不用抬头也知道她叫唤什么,“我还以为跟他们一起吃,你会尴尬呢,是我想太多了。”见几个人往她们这走,温挽才坐下,突然说:“我最近胖了。”“然后呢?”“几个高一小帅哥太秀色可餐,我的饭量每日刷新高。”凝顾默默伸出大拇指,“那你真棒。”胡说八道有一套。说话间,他们已经坐下。叶叙和林化之欠欠的喊过几次姐姐后,被小少爷摁在地上狠狠摩擦过,不敢造次,只能跟陈识一样喊学姐。叶叙:“学姐,今天怎么那么早?”“体育课,提前下课了。”温挽看着他们,问:“怎么少了一个?”林化之腮帮子鼓鼓的嚼着米饭回话:“小少爷说困。”她点头,见凝顾似乎没反应,遂不再多问继续吃。叶叙一脸委屈:“学姐有我们还不够吗?”“多多益善,都是弟弟。”温挽大气自然的摆手,一语双关说着渣里渣去的话,挑起话题,几个人就聊着不停,笑得前俯后仰。几人吃得差不多,收拾碗筷,路过打餐区,凝顾突然叫住他们,“你们回教室?我去打份饭你们带过去给他,可以吗?”陈识挠着后脑勺,面带歉意,“学姐,我们去操场打球。”篮球场在后操场,刚好是跟教学楼相反的方向,说话间,叶叙跟陈识对视了一眼,意味不明,倒也没反驳。凝顾笑,“没事,那我送过去吧,你们打球注意安全。”-几人分成两拨走,中午太阳正盛,九月底的南荔依然热得冒烟,叶叙蹲在小卖部门口,陈识从背后传过来一瓶水。他接过,“行啊你。”陈识:“我当然行。”林化之:“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叶叙看这个凑热闹的,挑眉,“你知道我们说什么?”林化之摇头,“不知道,说什么也不能说自己不行啊。”叶叙无语,翻了个白眼,抬脚往教学楼走,大中午在太阳底下打球的人都有病。-温挽陪着凝顾去打餐,眼睁睁看她打了一堆绿油油的各种蔬菜,心想她这算不算虐待未成年?不会的,小仙女善良温柔,不能够啊。温挽小声提醒:“还有红烧肉呢”凝顾看了一眼,又来了份杏鲍菇,“不吃饭的小孩不配吃肉。”“”有那种赶脚了,姐姐的权威粗来惹。到了教学楼,温挽说要上厕所,凝顾自己拎着饭找他宋壶深的课室。课室有几个午休的同学,她望了一圈没找到人,碰巧有个女生在金香唱歌看见过她,提醒她眼皮底下窗边那个趴着的人。凝顾恍然低头,头顶的发旋映入眼帘,侧身一看,眉眼闭合,眉梢有一粒小痣。很小一颗,如果不是剃了寸头,旁人几乎难以发现。以前老人常说,吃饭不吃干净,就会在脸上长出这样的痣。她把饭放到旁边,顺手拿起旁边的笔,停留了片刻,又悄悄离去。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四周都安静。有人低语。“她在干嘛?”“不知道。”“弄醒宋同学,会不会突然揍人啊?”“他趴下还不到三分钟”“让女朋友为所欲为?这也太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