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敛望着远方星河,道:“你做甚么来。”
贺栖风道:“奉喔哥的命,给你压压气,拉你去酌花酒。”
李敛轻笑一声,道:“我是个女人。”
贺栖风和气笑道:“耶——女人就酌不得花酒啊?看小姑娘家苍苍跳跳,松快松快,不丧手摸也可好啦。”
李敛:“……”
她道:“就你我?”
贺栖风唔了一声。
顿了顿,李敛扭头道:“你要是今晚上把舌头捋直了说话,我就随你去喝酒。”
贺栖风立刻竖了个拇指,用标准的大夏官话道:“没问题。”
李敛笑了两声,站起来懒洋洋伸了个腰,影子忽闪,与贺栖风二人一前一后,直奔教坊司凤来楼而去。
二人皆是轻功大家,踏檐蹬鹰,不过半刻钟便从城中眺楼飞去了城北。在凤来楼门前下落,李敛整整衣襟,同贺栖风一起进了青楼大门。
方进门,大茶壶便迎了上来,贺栖风塞了张银票与他,和他低声说了两句,大茶壶当下高声引道:“贵客二位!里面请——”
跟着二人踏上花阶,李敛一低头进了二层尽头的包间,抬眼便见里面坐了几个人。
李敛脚步一顿,扶着门框,冲坐在当中那人翻了个白眼,道:“贺铎风,我操你大爷。”
贺铎风左手一展,爽朗笑道:“七娘,坐。”
贺栖风坐去他右手,二人一同冲她笑,笑颜让李敛想砸烂这家店。
李敛挑眉道:“你知我本不打算再见你罢。”
贺铎风道:“我知道。”
李敛道:“你知即便你叫来青城山的剃头鬼,少林狂禅大师,还有这个叫我一招便拿住的货,我想走也照样走了罢?”
坐在圆桌左下“一招便被拿住”的林正飚摸摸鼻子,道:“李七,话不可这般说。”
贺铎风仍笑岑岑道:“七娘,既撞见便是缘分,坐。”
“……”
李敛做了个仿佛吃到脏东西的表情,嗤笑一声,去他左手落了座。
那少林狂禅正埋头大啖桌上的猪肉,根本谁都没看,剃头鬼郭杜则朝外拍拍手道:“茶壶,吩咐奏乐罢。”
外间大茶壶应了一句,拉嗓子叫了声“奏乐——”,包厢卷帘后几个歌姬不刻便开始吹奏弹唱,丝竹之声一时飘响。
给李敛倒了杯酒,贺铎风将杯给她推过去,凑在她耳畔低声道:“七娘,我就知你舍不得我。”
李敛一只手手肘撑着桌沿,一手取了酒杯仰头喝下,也凑到贺铎风耳畔低声道:“贺铎风,你还该知道我现在要是打烂你的牙,再逼着你吞下去,这满屋人皆拦不住。”
贺铎风笑出声来。
他拍拍李敛的肩,道:“为朋友献上一两颗牙算不得甚么。”
李敛:“……”
撇开酒盅,李敛取了只碗到身前,蹙眉倾了一碗仰头而下。
连喝了三碗,她喘了口气,微侧面道:“贺铎风,你非要与苏北晏争那个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