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沉默了一阵子,“与我想的差不多。”
“你最了解颜颜。”
“可我一度不了解您。”
贺师虞嘴角翕翕,“我误了你与颜颜的一生。”
最善读人心的阿初一度不了解他,不过因他是颜颜的父亲,从不设防,从不怀疑。
“不说这些。”
贺师虞转而道,“为何有此行?我本以为,你如何都不会成全我。”
“是成全还是祸害您,言之过早。”
贺师虞斟酌一阵子,理智地问:“可有什么心愿?”阿初可没闲情与他开关乎生死的玩笑。
“心愿?以前有过。”云初微微侧头,想了想,“良缘永结,瓜瓞绵绵。功业在山河。跟很多人一样,贪心得很,什么都想要,合该双手空空。”
“你做到了。功业在山河,没有人比你做得更好。”
云初忽地岔开话题:“家父比起景国公,是不是特别不招您待见?”
贺师虞惊痛不已,“你怎么会这么想?”
云初缓声道:“从十来岁到如今,很累。近些年来,很是羡慕阿洛。您对他,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就想,这份儿好,哪怕给我十中之一,也不会如此。又分明同是您的故人之后。是真不明白,就问问。”
“你父亲与景国公,在我心里的分量一样。”贺师虞深深吸气,竭力让语声显得平静,“景家出事,我算是亲眼看到亲身经历过一些,加之景国公临终前逃亡,处境太凄凉,颜颜又在我膝下,对景家的事就想得太多。
“也是魔怔了吧。
“对你不够好,是笃定你会成为我的女婿,看你的一切,都存着几分挑剔。
“这一点,我岂止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双亲。
“你就在我眼前长大,我却从没尽过一点长辈的本分。”
“挑剔。”云初品着这字眼,轻轻地笑,“把颜颜当亲闺女才会如此。明白了,翻篇儿了。”
他态度闲散,语气轻松,却让贺师虞呼吸又是狠狠一滞。想哭,无泪。好一阵才平静一些,“偶尔,我甚至盼着你不是这般长情之人,有朝一日看开了,另结良缘。虽然没资格,却是真的这么想。”
“是没资格。”云初不欲多说,旋即道出来意,“有一些事,您得看着贺朝,帮我办了。”
贺师虞神色一整,“你说,只要我能尽一份力。”
云初道:“往后多看看贺朝的儿子,亲孙子,始终视而不见,大抵会成为孩子的心病。”
原来找补他偏心的旧账是有深意的,在这儿等着他呢。贺师虞不想应也要应下。
云初继续道:“广修路一事,跟贺朝提了一嘴,他应了,但我疑心病太重,您答应督促着他,更安心。”
贺师虞说好。是大事,但并不难办,新帝巴不得阿初每日都变着法子提醒不足之处。
云初又娓娓道:“再就是十二楼在各地开设银号的事。我留了两张图,一张是迄今为止最详尽的舆图,给皇上拿去;另一张是迄今为止十二楼开设银号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