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深表疑惑:“执念?”
宣柔轻声说道:“当日在清河镇,蜉蝣道人潜心生念,我在那里打败了你……不对,是打败了我执念幻化而出的你。”
清河镇……
殷墟皱眉:“当日不是只有季淮堔才被执念所惑?”
宣柔斜眼睨着她,冷冷道:“谁说的?我们六人都被执念困扰了,只不过大概执念有差别,只有傅师姐和季师弟深受其害。”她说着,恍然大悟,眉角飞扬:“傅师姐受伤一事,你还不知道吧?”
殷墟目光凝固,喃喃道:“她……受了伤?”
“果然她有意瞒着你?”宣柔掀唇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也难怪,伤她的执念……可是你啊。”
殷墟恍惚地走在山道上,潺潺水声、喳喳蝉鸣、悦耳鸟语,都变成了轰鸣的噪音。
她觉得这身体轻飘飘地,不是她的了。本来也不是她的,是……那个殷墟的。
伤了师姐的那个人,是师姐心里的执念,是殷墟,是从前那个,想要害死师姐的殷墟。
原来师姐还是没有全然信任吗?
难道她就要一直吃前身种下的苦果吗?
殷墟心里又慌又乱,抬头便瞧见迎面而来的傅欺霜。
刹那间,天地都成了陪衬。
她的师姐,不管身处何地都是一幅迤逦清绻的山水墨画,便是那轻风卷起地齐腰长发,都美得惊心动魄。
傅欺霜由远至近,面带关切,音色婉转:“师妹,怎地离开这般久?”
殷墟目光好不容易找到了焦距,说道:“我在书阁看到一个有趣的书,一时流连忘返,师姐要不要听听?”
傅欺霜没有作声,走过来伸手为殷墟抚开左肩的衣纹。
殷墟清清嗓子,说道:“师姐要听吗?”
“你说我便听,何故反复问呢?”
“那我便说了,”殷墟看着傅欺霜,认真说道:“说是古时候有个农夫,有一次被蛇咬了一口,没有死,但以后看到与蛇相似的绳子都害怕。”
傅欺霜沉吟不语。
殷墟追问道:“师姐,你说那个蛇对他影响真的有这么大吗?”
“大概恐惧大于理智吧。”
“那师姐若是被蛇咬了一口,还会允许她的靠近吗?”
傅欺霜淡淡地说:“它既咬了我,说明不喜我,为何还会靠近?”
“如果靠近了呢?”
“没有如果,我不是那个农夫,”傅欺霜郑重地望着她,直望到殷墟的眼底:“你也不是那个蛇。”
“……”
“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傅欺霜猜测道:“宣柔?”
殷墟苦笑:“师姐总是那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