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飞当了几十年老师,怎么会不知道学生的小心思。
两个人如果能互帮互助一起进步,那就是大团圆式的结局,但青春年少,受伤了就会容易钻进牛角尖,这也是为什么反对早恋的原因。
看着许知颜离去的背影,蒋飞挠了下脸颊,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现在的学生哟。
…
周二蒋飞没有大调位置,按照身高,把后两排的调整了一下,把程冽调到了最左边。
许知颜的新同桌是个很安静的男生,不太说话不太动弹,只知道做题。不知道是蒋飞随意调的还是故意把性格安静的人调给她做同桌。
严爱和季毓天不知道这事儿,面对蒋飞的调座一脸懵逼,两个人是班里难得的话唠,下课后对着争了好几句。
严爱刚在心底庆幸没有被调走的时候就听到季毓天欠欠的说:“换了好几个,阿冽都走了,怎么没把我调一调呢?”
也许是每天看着程冽和许知颜眉目传情,严爱心生羡慕,她有时渴望也能这样,但季毓天就是个不开窍的。
她胆子又小,不敢告白,怕被季毓天嘲讽,被早恋被爸爸打断腿,所以听到季毓天不想和她做同桌的时候她生气又委屈,啥也不管,捞起书就砸他。
两个人动静很大,打扰到了这位新同桌,许知颜很抱歉的说:“我们可以稍微把桌子往后挪一点,他们经常这样。”
新同桌默默点了下头。
这话有点熟悉,许知颜忽然想起来,这是她刚来到这里时程冽和她说的。
然后她情不自禁的转头看向程冽的方向,他的位置在那列的外侧,正站在整理课桌,边上的男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着话。
感受到她的目光,程冽朝她的方向望去,他对她笑了下,窗外的春光和煦明媚,抽条发芽的草木轻轻晃动,程冽的笑和这个春天一样。
许知颜也朝他笑了下,两个人没有其他言语交流,相视而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严爱问起过干嘛突然调位置这个事情,女生的第六感到底挺准的,她问许知颜是不是被班主任发现了。
这件事对她和程冽而言已经算过去了,蒋飞给了他们绝对的尊重,许知颜也不太想再重复一遍所有事情的经过,她的家庭她的想法,她都不愿意去再说了。
她对严爱摇着头说没有,严爱看着大大咧咧,但她透过许知颜细微的神情能感受到一些东西。
严爱和许知颜小半年相处下来,已经算是了解了她的性格,从前她问她什么,她都会回答,她知道许知颜挺把她当朋友的。
严爱也没有强人所难的爱好,许知颜说没有她就没再问了,不过她还是暗戳戳的观察了两人一段时间,见蒋飞没什么动作,见程冽和许知颜都没什么太大情绪变化,她也就无所谓了。
当然她把自己的想法和季毓天说的时候,季毓天那个不开窍的又说她多虑,又说那两人分的开吗?
严爱想起他们交往后的一些细节,程冽在中午隔三差五就会给许知颜买块巧克力,许知颜生理期的时候她桌上的热水从来没断过,天气恶劣时程冽会送她回家,这段时间程冽就是如此。
这么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好像确实分不开。
不知道为什么,严爱看着他们在一起自己也觉得特别开心,唯一忧愁的是她什么时候能有春天呢?
……
于艳梅一直在住院,许志标请了长假照看,许知颜趁着周末去看望过几次,她又恢复到了以前那样,冷着脸不爱说话。
程冽也每晚照常送她回去,这是他们唯一能有交集的地方,但公车上人很多,不能说太私密的话题,很多时候两个人都是默着声的,只有双手紧紧的牵在一起。
但也有时候两个人说起考试习题和课间作业的题目,在晃荡的车厢下认真的探讨半天,都执着又较真。
五一的时候天一下子热了起来,白昼时间也被拉长,许知颜让程冽不要再送了,但他好像习惯了一样,每天都说再送一次吧。
程冽明显很疲惫,许知颜知道他,他家似乎生意越来越好,他周末还是会抽空去帮忙,但随着高考的一步步逼近,课业压力已经足够让人窒息了。
许知颜让他暂时放一放家里的事情,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多管闲事,但她舍不得程冽这么劳累。
程冽当时坐在公车上,头靠着她闭眼休息,笑说:“我让我爸多招了几个临时工,这周开始不去了,我也打算去找个老师补习,你要去吗?”
“现在补习很贵,你和你爸商量好了吗?”
“嗯,他最近赚得不错,今年年底应该能把之前亏损的窟窿补一半。等毕业了我可以多兼职几分家教,到时候带你去旅行,好吗?”
公车缓慢的路过被春天余晖亲吻的街道,程冽沉甸甸的脑袋靠在她肩上,少年低沉磁性的嗓音轻缓有力,许知颜握紧他的手,望了几眼这柔和的光焰,笑着轻声说了声好。
程冽睡了一路,到站时脖颈酸痛,他边揉着边牵着她下车。
许知颜没有向往常一样和他就此告别,她看着他说:“今天周五,周末又要见不到了,能不能陪我一会?二十分钟可以吗?”
自从被蒋飞谈话后,他们在教室里几乎是没有互动的,就连送她回家,两个人都是前后脚出校门,怕被蒋飞撞见,让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再次放在台面上,不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