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觉得你还能跟霄儿友好相处吗?若是霄儿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你觉得他还会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吗?&rdo;
是啊,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宁雨珩攥紧双拳,默默地仰头望向远处坐在树枝上吹埙的喻苓谦,心中酸楚又无处诉说。那种快乐安宁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他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三十三年前,他知道君流霄因为在魔界负伤而闭关疗养。那之后的某一天,他应师父的命令前往天水镇,去那里迎接一位备受尊崇的道友。他即刻出发,从玄虚宗抵达天水镇耗时一天一夜,可到了天水镇的那一刻,他傻眼了。
这个号称世外桃源的水乡小镇,已然变成了鲜血横飞的人间地狱。
他望着充满死亡与血腥之气的天水镇,步履艰辛的往前走,每走一步就能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横尸街头,无论男女老少还是襁褓中的婴儿皆毙命于此。殷红的鲜血渗入土壤,引来乌鸦的欢鸣,惨不忍睹。
&ldo;怎么会这样……&rdo;他难以置信望着眼前一切,活了百年他也未曾亲眼目睹这等惨状,即便诛杀过千百妖魔,也未见妖魔屠城杀人如此惨烈,血流成海,违背天道,到底是何等妖魔横行,居然……
他往前跑着,迫切的要逮到那罪魁祸首,却不知为何,越往前走空气越凉,天空之中甚至飘起了雪花。天象异变,六月飞雪,莫不是冤情冲天?
他怔鄂的想着,却在下一刻见到了足以让他崩溃的一幕‐‐
那个一尘不染的白色身影,即便身处鲜血与污秽之中依旧纯洁无瑕,他那白色的华丽衣袍半点血污与灰尘都不沾。他肃立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的目光平和冷漠,直直的盯着地上横死的男男女女,没有任何反应。
宁雨珩浑身僵硬的看着,他嘴巴张了又张,却始终叫不出那个人的名字。
而对方似是察觉到了注意自己的视线,他回头,清冷的眸光正对上宁雨珩惊慌失措的眼神。
&ldo;流,流霄,你在这里做什么?&rdo;宁雨珩声音颤抖的问道:&ldo;你不是在闭关吗?&rdo;
那人并未回答,好像根本没听见,或者听见了根本没当回事。他反而微低下身子,目光炯炯的盯着他身下那费力呼吸,苟延残喘的乡民。蓦地,缓缓伸出了手。
宁雨珩心头一颤,拔出佩剑从心就冲了过去。几道疾风剑式,从君流霄手中解救下那个仅剩一口气的乡民。他试图以真气灌输救活那个乡民,然而乡民伤势过重是第一,君流霄不给他救人的机会是第二。
只见那银发纷飞,夹杂着冰雪眨眼间就到自己面前,这是第几次与君流霄交手了?宁雨珩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每次交手都是自己输,无一例外。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一刻宁雨珩深深地知道,以往的所谓交手切磋对君流霄来说根本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因为他君流霄根本没尽全力,根本没认真,根本就是玩玩而已的态度就轻松把他宁雨珩拿下。
而这一刻他知道了,君流霄认真了,那电闪雷鸣间的速度让他眼花缭乱,若不是躲得快,他只怕会跟身后的破屋一样在瞬间冻成冰柱,然后砰的一下碎成粉末。
&ldo;师父。师父?&rdo;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宁雨珩蓦然转醒,从回忆的漩涡中脱身还有些茫然,望着身前的君澈,他轻笑一声才道:&ldo;找到你师祖了?&rdo;
&ldo;没有。&rdo;君澈有些惭愧的说道:&ldo;师祖也没回玄虚宗,也没入仙界,我找遍了京城也没有,弟子无能,不能为师父分忧。&rdo;
宁雨珩声音柔和道:&ldo;你已经做得很好了。&rdo;
&ldo;那为何师父还不开心?&rdo;君澈低着头,嘴唇紧珉着,&ldo;弟子知道,师父很忧愁,师父有心事,还是弟子无法帮忙的心事。弟子……隐约能感觉到,师父,您是否是因为师叔的关系才收的我?&rdo;